陆淑怡颇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冬梅。
倒是冬梅自己,一副没心肝的样子,笑嘻嘻道:“我没事的,娘说了,只要我和姐姐好好的,她在九泉之下就能安息。”她一脸感激的看着陆淑怡:“本来我以为到了这样的大户人家当奴婢会很辛苦,可我没想到三小姐你人这么好,待我和姐姐都很好。我们姊妹吃的好,穿的好,我想……娘要是知道了,应该也能安息了。”
陆淑怡听着心里滋味难辨,对冬梅来说,吃得好穿的好她就能满足,自己呢?
重活一世,不就是为了弥补前世的遗憾吗?至少现在母亲活的好好的……
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安慰吧!
“您看,这是奴婢剪的。”说话间,冬梅手里多了一张狮子滚绣球的窗花。
冬梅剪的栩栩如生,仿佛那绣球还能动一般。
“好漂亮。”陆淑怡由衷的赞了一句。
冬梅脸一红,展颜一笑:“小姐还喜欢什么?奴婢给您多剪几个。若不嫌弃,您还可以贴在窗上,看着玩也行。”
陆淑怡心情明快了起来,问她道:“你不是会剪小像吗?给我剪一个吧!”
冬梅倒是不谦虚,点头道:“那您坐好,不过……要是剪的不好,您可别怪奴婢。”
“放心剪吧。”陆淑怡坐直了身子,任由冬梅剪。
墨菊在隔扇后头看着,不由松了一口气,念佛道:“阿弥陀佛,总算是好了。”一时又出门去找尤嬷嬷端了吃食过来。
等冬梅放下剪子的时候。尤嬷嬷和墨菊也从外头进来凑趣儿。
“呀!冬梅的手还真是巧。”尤嬷嬷放了食盒,细细端详着冬梅手里的小像,赞叹道:“果然和三小姐很像,你瞧,连睫毛都有呢!”
“可不是。当真是巧手。”墨菊也赞了一句。
陆淑怡凑过去一看,还真是很像:“得了空,你也教教我吧!”
“三小姐可别这么说,您想要什么,吩咐奴婢,奴婢剪出来给您就行了。您又何必亲自动手?”冬梅说话间又剪了一株兰花出来,兰花欲开未开,着实好看。
“我想学会了给母亲剪小像。”陆淑怡轻轻一笑,既然心定了,何不从容享受以后的日子。
“这样啊……”冬梅笑眯眯道:“那您什么时候想学。唤奴婢一声就行。”
“好”陆淑怡点头,还想看冬梅剪窗花,可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咕噜咕噜叫了一声。
墨菊抿嘴一笑:“您要是再不吃东西,它该怪您了。”
尤嬷嬷端了一盏杏仁茶过来,陆淑怡就着杏仁茶吃了两块玫瑰糕,一块核桃素和一块花生饼,方觉胃里不空了。
放了碗盏,她问道:“你们可知道昙花的底细?”
墨菊和冬梅摇头。道了声不知。尤嬷嬷想了想,低低道:“奴婢只知道她是被嫂子卖进府里的,若是三小姐想打听她。奴婢帮您去打听。”
不管怎么说,昙花也是一条人命,陆淑怡心里总有些不安。
她道:“那就先打听打听,看看她家里都有什么人在。我这里还有十两银子,一并送过去给她父母吧!”
冬梅咂舌道:“三小姐,您可心眼真好。”她道:“她可是偷东西的贼。您还给她父母这么多银子。”
十两银子多吗?
比起一条命,十两银子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这一夜谁都过的不平静。不单单是陆淑怡心情不好。安姨娘、裴氏、何氏还有陆老太太,心里都各有各的算计。
最不好过的无异于是被禁足的陆淑芳。黑漆漆的夜里,她一个人抱着被子坐着。
平常都是安姨娘哄着她睡了才回去,可现在她只能自己睡。长这么大,她还是头一次受到这样的待遇,心中怎会不恨不委屈。
“一个月……我可怎么过?”陆淑芳抱着锦被委屈的流眼泪,金银只能安慰道:“七小姐捱一捱吧!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你说什么?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陆淑芳一把把被子丢在了金银的身上,气恼道:“一个月要三十天,我连一天都熬不住……”
金银无奈的叹一口气:“可这是老太太的意思……”
“胡说,明明是陆淑青想害我。”陆淑芳此刻心里只认定了陆淑青一个仇人,她恨声道:“等我出去了,看我怎么报仇……”
金银不由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安姨娘再强大,她这个女儿可真是不好伺候,又爱坏事,将来可怎么办……
…………
定北侯夫人的寿辰很快到了,陆老爷子原本打算把随侯珠当作寿礼的,可出了昙花的事情,到底是见了血。
府里头又有了传言,丫鬟婆子私下里纷纷议论,说因为随侯珠死了人,若是将此物送到定北侯府上去,怕对定北侯不敬。
这些话搅扰的陆老太爷心神不宁,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放弃了将随侯珠送到定北侯府上的打算。
随侯珠没被送给定北侯,陆淑怡很高兴。更让她高兴的是,何昭儿和何泰过两日也要回家,从此以后便不必为躲避他们而犯愁。
而母亲的病又一日好似一日,似乎每件事情都在往好的一面发展。
陆淑怡心情很好,这一日才用了早饭,看完母亲后,她便带着墨菊和冬梅往桂荷月畔去。有些日子没去,想必荷花应该全都开了。
主仆三人到了桂荷月畔,池子里的荷花果然恣意盛放,暗香浮动,一片繁华模样。碧波流动,那翠色仿佛流动起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