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张狂得简直天理难容。
惠妃大喝:“我不同意!我绝不会让我的孩子做你的傀儡!”
闻柒反笑,语气不疾不徐:“傀儡?本宫若要一个傀儡,这天下的孩子,本宫便是随意将哪一个放在大燕的龙椅上,照样有能耐让大燕文武百官参一声吾皇万岁,知道为何本宫选你腹中的孩子吗?”
惠妃哑然失语,拂在腹上的手一点一点拽紧。是啊,她险些忘了,这野心勃勃的女子是闻柒,一个无所不能无所不敢的女子,那一声吾皇万岁,若是她要,便是她自己受了,谁又敢说什么?
“这燕姓的江山早晚有一天要姓秦,很不巧,”眸光落在惠妃腹上,轻轻柔柔的,十几岁的女子,十分纯善,闻柒说,“这孩子似乎有一半北沧秦氏的血,本宫不想亏待了他。”
说着,闻柒伸手,拂了拂惠妃腹下,她惊恐地颤着,却一动不敢动,灼灼盯着闻柒,瞠目:“你在替秦宓谋?”
闻柒立马摇头:“谁说的,这天下听秦宓的,但是他,”她笑得璀璨,桀骜张狂地说,“听本宫的。”
惠妃若怔若忡,惶恐极了,这个女子,她一分也不透,她娟狂,不可一世,这江山,她不屑一顾却又不顾一切,她字字果敢,却那般懒散玩味,到底几分真几分假,何以揣度?
闻柒笑莹莹过去:“你在犹豫?”
何止犹豫,简直步步惊心。
她笑问:“难道你不好奇,燕长溥是要江山,还是要你们母子?”
惠妃大惊失色……
三日,衍庆宫的红灯整整挂了三日,君王不早朝,东宫监国,三日,大燕朝堂翻天覆地。
三日后的辰时,长乐殿的轿子方出了衍庆宫,大燕百官便跪在了衍庆宫前,一张张为民请命的奏章便送进了炎帝寝宫。
辰时三刻,炎帝一旨召令下: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朕抱病在卧,令常德太子监国,何以太子寡断,政绩不仁,屡促大祸,逢鄞州水患,太子优柔,致鄞州万计子民水火,朕深感痛心,太子在位十载,仁义有之,果敢不及,不属为君之才,朕感念大燕天下,疾首以废太子长溥,特封常德亲王,以令天下,钦此。”
帝君醉卧美人榻下三日,方醒,便废了一朝储君,常德太子跪于殿前接旨,由此大燕换了天。
百官散后,殿前,前太子常德王,长跪不起。
“后悔吗?”
燕长溥抬眸,着百步石阶之下,女子长裙铺地,一袭灼眼的大红,缓缓而上。
闻氏胤荣皇贵妃,她才是最后的赢家。
燕长溥冷笑:“你都算准了,何故一问。”
繁杂的宫装似乎绊住了脚,闻柒微微俯身,将裙摆提在手上,皱了皱眉,才继续拾阶而上,走近了,才摇摇头,笑着开口:“不,本宫算不准。”她微微俯身,才与跪着的燕长溥平视,久久对视,似乎要从他眼里找出什么痕迹一般专注,良久,还是摇摇头,“人心叵测,至少本宫不知道,你愿意让出太子之位是为了女人孩子,还是为了一张龙椅。”
燕长溥大惊,脸色骤沉:“你什么意思?”
闻柒笑着对视燕长溥因恼怒而睁大的瞳孔,眼波平缓,毫无起伏的淡定自若:“因为你知道,与本宫为敌,你坐不上那个位子,与本宫为伍,你的儿子可以。”
人心叵测……那又如何,还不是让她一眼瞧破。
这个女子,精明得让惶恐。
燕长溥失色:“闻柒——”
她似乎不愿再迂回,挥手断了燕长溥的话:“好好对那个女子,这薄情的后宫,再也寻不到第二个愿意用命去为你生下子嗣的女子。”顿了顿,眉眼微微斜扬,不怒而冷,语气竟只是懒漫,“还有,好好当你的常德王,一年后,本宫会送你一位让你满意的常德王妃,若是,你另有所谋……”
闻柒笑了笑,点到为止,话留了几分,然,不留余地。
燕长溥脸色大白,唇齿微颤,竟不知如何以对。她句句都道破,精准,无论对错,全是不容置疑的睥睨。
久久,闻柒放下提着的裙摆,拂了拂,才拖着曳地的宫装漫过石阶,走去了几步,脚步一顿,未转眸,只传来冷冷嗓音:“你若负了惠恭长公主,奢求妄想,本宫会让你得不偿失的。”
燕长溥狠狠跌倒在地,出了一身的汗。这个女子,让人胆战心惊,她,绝不输一筹,那日东宫的交易,已经让他得不偿失……
三天前,东宫失窃,弹劾上表的奏章不翼而飞,一起消失的还有一幅画,一副绝不能落入他之手的画像,太子燕长溥甚至未惊动东宫内侍,到处翻找,只是,未果,正是天黑时,还未掌灯,昏昏暗暗不清忽然闪过的人影,只听见声音:“在找什么?”
是个女子,声音悠扬,极是好听。
燕长溥大惊,举着灯慌忙乱照:“什么人?出来?”
珠帘后面,露出女子月白的襦裙一角,再缓缓照出女子一张娟秀精致的脸,还带着几分稚气,却很是英气,她扬了扬手里的画卷,浅笑着:“是在找这幅画吗?”
只见画卷,燕长溥便方寸大乱。
她打开画,在手里摆弄玩耍似的,漫不经心的神色:“殿下,可真大意,这么重要的东西怎生也弄丢了。”
不过稚龄,一身邪肆,三分笑,七分恣狂。
燕长溥开口,道:“胤荣皇贵妃。”
闻氏胤荣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