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空向他身上打量两眼,微笑道:“清晨寒意,施主可有意与贫僧品一碗清茶否?”
林辰闻言一怔,随即爽朗一笑,道:“自然好,大师请。”
说着,两人便往白云亭走去,不一会儿,二人便在这白云亭中,对着绿意盎然的青山桃林,听着远处流瀑的水声潺潺,相对而坐。
净空面含微笑,在林辰注视下,把那两只青口茶碗轻轻放在石桌上,然后捧着茶壶的手,只轻轻在壶底一托,便见的那茶壶中滚滚冒出一阵白气,这白气飘在空中,刹那间竟然形成一头大鹏的形状,栩栩如生,如梦似幻。
只见净空手腕一抖,那头白雾幻化而成的大鹏便点了点头,这一点头,立刻哗的一下从大鹏喙口处,亦就是茶壶的壶口处涌出一股滚烫的清水,如九天之水从天而降,水注激荡在茶碗中又翻滚出一阵气雾,仿佛与大鹏交相呼应,一瞬间有一声嘹亮的清鸣响起,扶摇而上。
林辰脸色顿时微微动容,凝气成型,没想到这位早些日子才认识不久的梵音寺师兄,道行竟是如此的了得,昔年蓬莱之上,老头子性情虽怪,但人间才艺可谓无一不精,堪称绝伦,他虽然好酒,但亦为好茶,耳濡目染之下,这人间茶道,他自然也有几分熟悉,只看净空这一手沏茶功夫,没有修炼出纯正阳气的人,是断不可能将气息控制得如此精纯的,也就是说,净明口中的这位大师兄,至少也是迈入阳神大道的高手。
水是白云崖泉眼的冷泉,茶是罗浮山上独有的毛峰树,林辰轻轻吹了吹手上这杯冒着飘渺白气的清茗,抿了一口,直觉茶水味道清香却醇和,茶水入口,说不尽的是清香淡雅,心旷神怡,忍不住大叹一声:“业火焚壶除妄念,一杯茶心去凡尘,大师的茶道,实是炉火纯青,光是一手大鹏点头,便是人间罕见。”
说着,似乎想起什么来,面有几分怀念之色,忍不住放声吟道:“一饮涤昏寐,情思爽朗满天地,再饮清我神,忽如飞雨洒轻尘,三饮便得道,何须苦心破烦恼。”
净空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要知道,能脱口便叫破他这一手沏茶手法的人,必定也对这茶道有着极深的造诣,而且听他出口成文,句句不凡,暗含高深禅机,连他也忍不住有些隐悟,细细复念了之下,越是惊愕不定,只看林辰这年纪轻轻,正是年少轻狂之时,怎么看也不像是那些能静下心来深谙茶道的人。
一念及此,这位梵音寺的大师兄不禁双眼一亮,道:“没想到施主深藏不露,也是好茶中人,不若也请施主指教一下?”
须知品茶能静心,去除杂念,本来就是一种修身养性之道,其中更是蕴藏着无限禅机,广为佛宗弟子所喜,净空早年便是从品茶中彻悟佛理,洗尽尘心,要说这造诣和喜好,梵音寺中也找不出几人能与之相比。
不想林辰却是摆了摆手,又浅抿了一口,笑道:“大师哪里话,在下虽然也贪恋这尘世杯中之物,但却非茶,而是酒。”
净空看着他,一双锐利的目光清亮逼人,林辰坦然而对,悠然道:“要问为什么,不知大师可知蜀山酒剑仙?实不相瞒,在下当年拜入蜀山,多是因为儿时受酒剑仙行侠仗义尘世间的事迹所致。”
净空一怔,半晌过大笑摇头,道:“施主果然是性情中人,倒是让我想起了昔时一位故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