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群一阵耸动,只有前方这些各脉的翘楚默然无语,默默地站在燕若雪身后,虽不说话,意思却是很明显,林煊、陆雨晴皆是曾经与林辰同生共死过,燕若雪与明筱倩,更是早已把林辰当做了亲人一般相待,至于宁归邪,虽与林辰相识时间不长,却视他如平生知己,甚至连宇文牧雪,也不知出于何原因,站在众人之中。
也只有聂阳,一脸阴沉地站在聂慕枫道人身旁,神色不定地看着众人。
昆仑众人中,清微道人与幽玄道人不禁皱了皱眉,相视一眼,俱是惊愕不解,这个大逆不道的年轻人,理应当诛,可为何人人都为他求情?
聂慕枫道人此刻的面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偏偏这个时候昆仑的人都在看着,发作不得,他这个执掌重大刑罚、又贵为一脉之首座,威严向来无人敢挡的蜀山元老,真是丢尽了颜面,这一下怒气直冲脑门,却是气的说不出话来。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的一阵轻轻叹息声,突然响起:“诸位的情义,在下感激不尽,都散去吧,不必如此……”
众人一怔,却是那位沉默之人,缓缓走了上来,顿时,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都落到他身上。
“林辰……”明筱倩不禁唤了一声。
林辰朝她看去,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在她凄然的眸光中,又深深地看了为他求情的众人一眼,最后落到聂慕枫道人身上,淡笑道:“聂道长,如今我虽非蜀山弟子,但师门深恩,却是万万不敢忘记,我说过甘愿受罚,就必定不会反抗,你就不要为难他们了。”
淡淡的话语,如风一般,在雨中轻然飘逝。
他的身后,却不知有多少人瞬间屏住了呼吸,怔怔地看着他。
聂慕枫道人脸色稍有缓和,他目光冷冷地落到少年身上,心中却是有些复杂,也不知是可惜还是什么,最后暗叹一声,寒声道:“林辰,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可有话要说?”
林辰淡然一笑,道:“事到如今,道长又何出此言?”
聂慕枫道人一窒,重重哼了一声,宁远世道人,凌枫道人等几位首座,都是负手而立,气度端然,看着少年,面无表情。
林辰目光清明,看向了燕若雪两姐妹,笑道:“师父待我恩深意重,我就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还请师姐待我向他老人家说一声,若有他朝,林辰必当亲自上忘尘峰请罪,师姐,你们……保重。”
说着,他深深呼吸,向著远方极目望去,那无垠的天地,在风雨之间,迷迷茫茫。
万里云涛翻滚,隐隐间像是有一个漩涡,不断的在旋转拉扯着四周的乌云,仿佛一条不知通往何方的幽冥之路。
林辰忽觉自己在这般苍茫穹苍面前,渺小得如一粒尘埃,在蹉跎人世间,无依无靠。
他静静地望着,前方等待着他的,又会是什么?
“林辰!”明筱倩此刻的声音都已经带着哭腔,嘶声喊道。
燕若雪紧紧扶住她无力的身子,脸色同样苍白之极,她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可看着林辰孑然一身的孤单身影,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其他人,一片沉默。
这时,青云大殿上,传来一声悠远的钟鸣声,飘荡在云海之间。
陆雨晴紧紧握着手中的赤霄,仿佛身子也有些颤抖,忽的深深地看向了那座巍峨屹立的大殿,这个时候,师傅和……师妹,为何还在里面?
聂慕枫道人脸上神色夹杂着一丝复杂,半晌才从口中缓缓地道:“既然如此,你便去绝剑峰吧。”
这一声落下,全场的蜀山弟子,如死一般的寂静。
便是宁归邪等人,听到“绝剑峰”三个子,尽管早已知道那“极刑”之事,也不禁身子微震,出现了片刻的失神。
蜀山后山深处的绝剑峰,旁倚剑冢,峰颠之处,名曰为“绝剑崖”,乃蜀山大阵“万剑弑仙阵”的阵中心之处,受到古阵的影响,那里终年剑气纵横,千古不息,乃蜀山历代最重刑罚之绝地,是以又有“天刑台”一凶名,其意为“天罚”,可此可见,当中之凶险,但凡蜀中人,皆是讳莫如深。
此刻听的聂慕枫道人的话,众人失色,几乎所有弟子都微微张大了嘴,惊骇莫名,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一阵冷笑声忽然在这般寂静之中响起——
“你们都可怜他,谁可怜我师父?他满身罪孽,天理不容,为何你们都要为他说话!”
众人楞了一下,看了过去,原来,这说话之人,正是昆仑弟子中的云天风,此刻的他整个身子都抖了起来,死死地盯着林辰,脸色变得狰狞无比。
这位满腔嫉恨心的昆仑弟子,仿佛突然变做了另外一个人般,疯狂地笑了起来,没一会却咳嗽起来,脸色由青转红,清微道人眉头紧锁,正要呵斥,可见得这位故人弟子这副满腹凄厉的模样,又有些不忍,半晌忽的长叹一声,天药子虽是他的至交,可事到如今,昆仑也算讨回了公道,以蜀山之名,这个年轻人断然难逃其责,再继续留下去,也只会让双方都难看,毕竟这等宗门不幸,谁愿意扬出去让人知道?更不要说声名显赫如蜀山正宗,千古名誉岂容半分亵渎,如今蜀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在昆仑、罗浮梵音寺两大玄门正宗面前失了颜面,恐怕是谁也不会有好脸色吧!
念道这里,清微道人摇了摇头,呵退了云天风,对蜀山一众首座道:“诸位道友,若事情果然如燃苦大师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