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一双涓涓潺潺的眸子,一滴清泪,便将左城冲垮,泛滥了心疼,他俯身将她抱紧,嗓音干涩到嘶哑:“我只不过要我的女人平平安安,百岁无忧,我只不过想要守你到黄土白骨,我的夏初,我真如此贪心了吗?”
泪流满面,湿了枕巾,她再也不忍看左城那双凄楚荒凉却依旧美丽如斯的眸子。
“夏初,你总让我活在地狱,受尽折磨。”他木然嗤笑,“但我更怕你连地狱、折磨都不愿给予我。”
她没有说话,任他抱着,轻颤。
“夏初,我只是害怕。”
“你可知道,我有多怕你。”
他俯身吻了她的唇,苦涩的咸味,那是她的眼泪,还有他的。
害怕什么?他无法言说,太多太多了,当他向她双手捧上他的情深、理智,感官,思想,甚至灵魂,他便成了她的奴隶,爱到惧怕。
“我的夏初,你说,”他亲着她的眸子,将酸涩的泪舔舐,“该怎么办?”
“左城。”
她低声轻唤,他没有应她,视线交缠于一起,成一张杂乱的网。
她哽塞难以发音,声音像浸了青梅的酿酒,又苦又涩:“你曾与我说过,这是我们的命,我想说,这是你一手而成。”她嗤笑,“你又可曾知道,我有多怕你。”
他苦笑,继续吻着她,一寸一寸,唯独没有像以往,吻了她的话,任她说。
“左城,两年前为什么要那么做?若果没有的话,我们不会变成这样的,不会的。”
时隔了两年,他欠她的答案该还了。
“那个婚礼,我准备了十二年,所以容不得出一点差错。”
佛经说,爱生念,念生贪,贪生罪。他愿意用一生去还罪,也不要赌一次贪念。
这便是左城,一个因为极端狂鸷的男人。
而他是她江夏初的男人,一个安于平静、淡漠人生的女人。
终归是错了缘分。
她荒凉一笑:“可是结果还是错了。”
左城眸光清幽,俯身便吻住了她的唇。
他怀里是她,她腹中,还有他们的孩子,错得再离谱也是一份完整。
那天的药,江夏初终归是没有喝,因为左城对她终究是狠不下心。
第二天,她出了房门,第三天,她出了院子,第四天,她出了左家,她想,若是一场牢狱之灾,左城这次放她短暂假释,
天气很好,暖融融的春天,那样自由的蓝天,开在路边的花儿,她终于又看见了。
洋洋春日,一向生意惨淡的天蓝咖啡也难得座无虚席。
推开门,一个清脆婉约的声音便传来。
“一杯摩卡咖啡。”
沧海桑田,时间飞逝,还有个女孩从来没有变过,江夏初笑了,走进去。
关艾手忙脚乱,匆匆一瞥:“欢迎光——”
就那么匆匆一瞥,然后她呆若木鸡。
阳光落于那人身后,她笑容浅淡,缓缓走近。
关艾曾说过,这世上能如此笑得青烟袅袅的人就一个——江夏初。她眨眨眼,再看,那人还是笑得青烟袅袅。
“你,你——”半天,伶牙俐齿的关艾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脑筋脱节,她语言功能区有些罢工了。
江夏初恍然轻笑,临近:“是我。”
嗓音像飘在空中的烟,一个字:淡。
典型的江夏初风格,关艾大半肯定,小半犹豫,揉揉眼睛:“江夏初?”
江夏初点头:“嗯,是我。”她眸光含泪,温婉轻笑,“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更似家常。
关艾曾说,江夏初这女人总是一副不冷不热,却总能在细节里用一句话将人心软化。
此时的关艾,就好像一个盼子归家的母亲一般,心软得可以滴出水了。
“你还舍得回来!”
看,多像一个母亲的口气啊。
江夏初只是笑,淡淡的,一团暖在眸子里晕开。
关艾眨巴眼睛,生怕眼前的人没了,一把拉着:“你真好了?认得我了?认得你自己了?”不等江夏初回答,伸手一指,“还记不记得她叫小青?”
关艾轰炸式言语连串,舌头打结,智商下降了不止一个等。
江夏初笑里,多了几分无奈,几分感叹。
那边,正忙得昏天地暗的小青抽出时间一个白眼甩过去:谁还不知道小青叫小青啊。
遭了白眼,关艾改口,很顺溜:“不对,还记不记得她叫什么?”
江夏初笑着,回答:“她叫小青。”
那边,小青再一次射过去一个白眼。
智商是硬伤,此时关心则乱的关艾正受了严重的硬伤,一听江夏初的回答,立刻喜极而泣,一把将江夏初熊抱住,抹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呜呜呜,你这该死的女人,总算是正常了,知不知道我为了你都食不知味夜不能寝。”
是谁每天吃饱喝足,睡到日上三竿的?真不要脸!小青默默在心里腹诽。
还有更不要脸的呢,关艾松手,将完全没型的工作服扯了两把,可怜兮兮泪眼汪汪装可怜:“你瞧瞧,我都人比黄花瘦了。”
江夏初忍不住笑出声。
看着没肉,摸着有料,你装!还真不要脸了?小青咋舌,前所未见的奇葩啊,连连摇头,表示无语凝咽。
忽然,关艾大叫:“不对。”
这人,就是喜欢一惊一乍,倒也好,脑子被炸通路了。
“你说说,我叫什么?”
“关艾。”顿了顿,回答得一本正经,“你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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