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可信的?她说的话都是实话,我刚入府自然要知道与自己打交道的是什么人。”王娡似是不以为意。
“但奴婢总觉得…”青寒声音渐低。
“她的话并没有错,心思也不见得是坏的。从她主动与我说这番话来看,容芷是个有主意的。”王娡起身握住青寒的手:“我身边有你一个知心的,可惜你对太子府也不甚了解。既然有这么一个经年伺候着又精明得力的自然是好的。只是青寒你切记,有些秘密,至死都不能说出去。”。
青寒重重点一点头:“奴婢记住了。”
暮霭渐渐沉沉起来,容芷轻轻推开房门:“姑娘,该是去太子妃那里用膳的时刻了。”。
王娡点一点头:“你进来帮我更衣吧。”
在择选衣裳的时候王娡又一次感觉到了容芷的心思细密。
一色繁复美艳的衣服她都没有挑中,偏偏是选了一件烟笼寒水似的乳白色鎏金蝙蝠纹纱衣,整个人似是轻轻吐出来的一朵兰花。
妆容上也是尽力清淡素雅,只在发间埋了几颗硕大浑圆的珍珠,愈发显得王娡肤光胜雪气色极佳。
青寒却还有些犹豫:“小姐这样打扮,会不会太简素了?”。
“不会,”容芷静静地替王娡把细碎的头发梳理好:“第一次赴宴,姑娘无需太过华艳,反而容易招眼。”。
王娡赞许地点一点头:“你真真是个明白事理的。”。
又转头向青寒道:“以后凡事多向容芷学学,她是府里的老人儿了。”。
容芷微微羞赧:“奴婢不敢担。若是姑娘准备妥当了,便由奴婢带领姑娘过去吧。”
一路上虽是四人同行,却寂静无声,王娡也只欣赏着太子府中郁郁葱葱的各色树木,只觉得赏心悦目煞是好看。
“自家院子的茉莉花怕是也开了呢?”她突然痴痴地想:“不知永涵现在可知道了自己再也回不去的消息?”。
念及此她心中蓦然一痛,整个人几乎站立不稳。
青寒如何不晓得她的心思,当下只作不觉,搀扶住她:“道路湿滑难行,姑娘且走得谨慎些。”。
王娡明白她话中深意,又见容芷面露疑惑之色,只得装作无事,扶住青寒的手慢慢走着。
走了约莫一盏茶工夫,便听得前面热闹了起来,似是有许多人在莺啼燕语地说话。
道路一转,便露出一座精致的阁宇来,王娡心知这是太子妃的住所,不由得更是收敛了神色,生怕露出差错来。
进到屋子里才发现屋子里好生热闹,已是莺莺燕燕坐了十余人,见她来突然就安静了下来,王娡只觉得没来由的一阵慌乱,不得不把指甲死死摁进掌心才在面上不显露出分毫来。
只听得一把娇滴滴的女声:“这位妹妹长得好俊俏呢,竟生生把咱们姐妹都比下去了。”。
王娡听得她语气虽是笑着的,却隐藏着一股冷冽,不由得抬头去看。
说话的女子生得极丰盈妩媚,肤白如玉,一双丹凤眼似喜非喜含嗔含怒,打扮也华贵,一色石榴红鎏金抹胸长裙衬得她整个人光华灿烂,头上一支赤金明珠簪子一看便知价值连城。
坐在她身边的正是太子妃,整个人仍是那样平和温柔,面色沉静,王娡看的没来由的就觉得安心。
“婉容你也真是的,若是比容貌,太子府里可还有人比得过你么?”太子妃微微一笑,又转向王娡:“婉容和你打趣儿呢。”。
王娡如何不懂这是太子妃在帮自己解围,忙俯身跪下:“多谢太子妃。王娡拜过太子妃。”。
太子妃还未说什么,就听得粟婉容极轻蔑地啐了一声,王娡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垂着头望着地上暗绿色九龙连珠石砖。
“婉容不得无礼。”太子妃微有薄责之意,伸手扶王娡起来:“婉容是随性惯了的,你别吃心。”。
王娡深深感激她给予自己的援手:“妹妹不敢。”。
太子妃点一点头:“说起来,几位姐妹你也是第一次见到呢。这位是程喜月,论年岁你得叫她一声姐姐。”。
王娡依言唤了,只见程喜月生得极高挑,身量苗条,面目倒是很可亲的样子。
“这位是万静田,咱们都得叫她一声妹妹。”太子妃含笑牵过一个身量尚不足的女子过来。
王娡看她不过十三四岁年纪,虽是年纪小,眉宇间却有一股端庄之气叫人不敢小觑。
“再有便是这次新进的姐妹们了,吴若叹与柳语嫣来的比你早些,一并见过了吧。”
太子妃指向王娡身边二人,叫吴若叹的女子略丰盈些,整个人却也不十分夺目的样子,只安安静静地与王娡行了平礼。
柳语嫣却极明艳,眉宇间也是一副娇俏神气,王娡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再有就是你妹妹了。”王娡这才发现隐于人群之后的姁儿,却是局促地朝她一笑。“还有一位许云欢姑娘却还未过来……”。
太子妃正说着,一位颇有些年纪的侍女匆匆走了过来在她耳边低语两句,却见得太子妃焦急了神色:“可要紧?要不要喊个大夫去瞧瞧?”
那名侍女又说了两句,太子妃微微松了一口气:“那就叫她好生静养着吧,茯苓,你去端一碗蜂蜜燕窝与她,只作补身子。”。
那个叫茯苓的侍女诺了一声,垂手退下去了。
太子妃方才转向众人,微有遗憾之色:“许妹妹想是一路劳累,身子有些不爽快。罢了,以后相见的日子也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