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娡此时方回过神来,伸手难以置信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这里面,又一次有了一个小生命了么?
怀着俗儿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一转眼,她的身体里面便又孕育了一个新的小生命。
姁儿也是极高兴的样子:“姐姐可算是好福气呢,说有个孩子便有了,日后母子相伴,不知道有多么好呢。”。
王娡心中百感交集,身体的感觉却是真真切切的。
把她拉回现实的是容芷的声音:“实在是劳烦大夫了,这点子钱就算做请大夫喝茶。不知大夫尊名?”。
“微臣姓邓名铭庭。”大夫恭谨答道。
“邓大夫,我有一事相求。”王娡突然开口。
“姑娘但说无妨。”。
“这个孩子虽是件大喜事,但如今府里刚没了一个孩子,喜月姐姐心里想必也不好受,还望大夫暂且保密,过些日子再公之于众。”。
邓铭庭听得如此,急忙点头应允,王娡心里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送走了大夫,屋子里只剩她和姁儿并容芷青寒四人。
王娡面色温柔,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姁儿在一旁颇好奇:“姐姐,这里面竟真有了一个小孩子么?”。
“二姑娘可还是小孩子话语呢。“容芷抿着嘴儿笑。
”不过姐姐为何不许邓大夫说出去?府里多一桩喜事不是更好么?“姁儿不解。
王娡微微皱眉:“程喜月刚刚失了孩子,正是难过的时候,此刻我忽然蹦出来说自己有了身孕,到底是不忍心,做人不可如此。姁儿你也记住了,过几日再宣布这个消息,万万不可失言。”。
姁儿点点头,忽然笑道:“姐姐最是个温柔心肠的。”。
“可不是么,从前小姐在闺阁里便是顶温柔的性子,咱们老夫人一直说,谁娶了咱家小姐,也算是家门有幸呢。”。
王娡蓦然听起青寒说到从前,几乎怔了一怔。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有孕时,陪伴在她身边的还是永寒,因为即将为人父而迸发出来的欣喜是那么真实,恨不得昭告天下才好。
而如今,自己的孕事却因为种种顾虑,无法让孩子的父亲知道,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交杂在一起,只觉得堵得慌。
青寒见她面色忽然凝住了,知道自己失言,急忙圆场道:“如今可好了,小姐入了太子府可也不算埋没了。”。
姁儿也知道当下缘由,只得拉住王娡的袖子娇笑道:“母亲可从未想过咱们姐妹能嫁在一处呢。当年母亲便常同爹爹说,咱们姐妹最好嫁给兄弟俩,这样便可永远在一块儿了。”。
王娡听的她娇言软语,也回过神来,笑着作势拧了她的嘴一把:“不害臊的,原来尽想着这些了,母亲与爹爹的谈话你也偷听吗?”。
几人一时间笑做了一团。
又叮嘱了姁儿几遍不可走漏风声,王娡见天色也是极晚了,便从屋外召来正预备守夜的义忠,嘱咐他好生送了姁儿回去。
待到姁儿走远后,王娡方才显露出疲态,慢慢地靠在椅背上,合上眼睛不说话。
青寒见她这个样子,急忙去端了热牛乳来:“小姐用一些吧。”。
王娡摆了摆手,青寒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容芷见机走了过来,柔声说:“姑娘怕是高兴坏了呢,也着实累到了,不如早些歇息吧,也好作下一步打算。”。
王娡轻轻握住她的手:“我实在是心里害怕,今日喜月的孩子去得那样不明不白,我万万不敢公开自己有了身孕的消息。”。
容芷拍一拍她的手背,劝慰道:“姑娘思虑的是,如今府里敌友难分,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王娡缓缓闭上眼睛,泪盈于睫:“只是,这孩子在我身体里,却不能让他的父亲多多陪伴,实在是……”。
容芷沉吟了片刻,道:“奴婢有一事担忧,如今姑娘月份尚小,身形还不大显示的出来,只是三四月之后,怕是瞒也瞒不住了。”。
“哪儿能瞒的那么久呢,”王娡轻叹一口气:“不过走一步算一步罢了。”。
“想来小姐也真是憋屈,怀了孩子都不能痛痛快快地说。”青寒气息有些不顺。
容芷道:“姑娘思虑周全,虽然一时半会是有些委屈,但总有云开月明的时候。等过了三个月,胎气稳当了再宣布也不迟。”。
因着心里有事,王娡一夜未得好睡,早晨起来时眼下便有两片淡淡的乌青。
青寒心疼不已,只劝她要爱惜自己的身子:“小姐这样夜夜不得好睡,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能长得好呢?”。
正说话间,太子突然走了进来:“什么孩子?”。
王娡见他来了,顾不得头发仍旧披散着,急忙起身行礼,口里轻斥着:“义忠义勇也真是的,竟不知通报一声,害臣妾失仪。”。
太子伸手扶她起来:“不怪他们,是我自己走进来的。”。
说罢走到窗下坐下,笑道:“方才听你说孩子,什么孩子?”。
王娡见他虽是笑着的,眉宇间却仍笼罩着一股哀愁,心知他仍在为逝去的孩子神伤,又不愿露了神色来叫自己不痛快,心下不由得感动。
几乎脱口而出自己有了身孕的消息,到底是忍住了。
只含笑道:“臣妾刚才与青寒说,也不知自己何时能有个孩子呢,闲着无事,也想给将来的孩子做些小衣裳。”。
太子点点头:“难为你了。”。
说罢牵过她的手,王娡素白的手在他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