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醒了?”青寒轻手轻脚地替王娡掀开锦被,换下蔷薇粉的丝质寝衣。
“姑娘洗漱完了就得去向太子妃请安。这是侍寝妃嫔们惯例要做的,奴婢也得去叮嘱宦官们在起居录上记上一笔。”容芷熟练地替王娡用毛巾蘸了热水拭脸。
王娡念及昨晚的事,又听得她说起居录,不由得面色微微一红。
容芷见她脸红,微笑了道:“咱们姑娘,当真是小孩子脾气。”
青寒见机拍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再取笑。
容芷一边轻柔地替王娡擦着脸一边低声说:“姑娘可与太子昨天白日里相见过了?”。
王娡的声音透过毛巾传来:“见过了。”。
容芷含了几分笑意:“可不是呢,奴婢昨夜里还想着,这么多姑娘,怎的太子偏偏挑中了您呢。可不应了奴婢昨日的话,姑娘福气绵长着呢。”。
青寒拢一拢王娡的头发:“太子与小姐是昨日在花园里撞上的,两人还讲谈了一番《诗经》呢。看着很投机的样子,可苦了奴婢了,一句也听不懂。”。
王娡噗嗤一声笑出来:“还说嘴呢,平日里不读书也罢了,字总得识两个,有个人来客往的,也方便得紧。”。
青寒应了声,却听见容芷的声音带了几分隐忧:“姑娘一入府便如此出挑,自然是好的。可这凡事祸福相倚,这样一来,艳羡眼红的人也是有的,姑娘可得小心了。”。
王娡点一点头:“你不说我也晓得,是好事也是祸事。咱们以后更得步步小心为上,青寒你过会子传了话给义忠义勇还有那两个小丫头,让他们以后要格外谨言慎行。”。
青寒诺了一声,容芷面露赞许之色:“姑娘能如此明白,真真是极好的。”
因着容芷的提醒,王娡愈发不敢穿鲜艳颜色,只随意拣了一件青灰色流云牡丹纹衫子,头发用白玉簪子松松挽了,只求不打眼。
时辰也不敢耽搁了,紧着慢着往太子妃的寝殿赶。
走到寝殿门口,却还是见到几个殿里的宦官守在门外,王娡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最早的,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抓紧了容芷的手走了进去。
满屋子人正说得热闹,见王娡来了纷纷闭口。
王娡一路望过去,众人面色皆还算平静,不由微微松了一口气。
双目对上太子妃的眼眸,那双柔美的剪水瞳一如既往的温和平静,王娡没来由的觉得整颗心都安定了下来。
真心实意地拜倒向太子妃行了礼,太子妃柔柔地开口:“你来了?快些坐吧。”。
王娡闻言,选了末尾的位子坐了,略略扫一眼四周,见除了她,只剩得许云欢没来。
“妹妹可不算惫懒,昨日里侍寝完,今日来得倒也还早。我可打算着,日上三竿才能看见妹妹人影儿呢。”
王娡听得熟悉的声音,不用抬头看也知道是婉容。
果然见她闲闲地倚靠在椅背上拨着指甲,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王娡听得她语气大有不善,少不得忍气吞声道:“给太子妃请安,妹妹不敢有耽搁。”。
“不敢有耽搁可也不是第一个到的呢。”婉容步步紧逼,“可算是对太子妃不敬?”。
王娡只觉得背后似乎都浸出一层汗意,自己头一个侍寝已是过于打眼,若是落实了这条罪名……..
她担忧地望向太子妃,只盼着她不要受了挑拨才好。
只见得太子妃微微皱眉,却不是向着王娡的:“婉容你少说两句罢,侍寝完规矩多,娡儿一时耽搁了也是有的,哪里就这么张狂了。”。
王娡心下感激太子妃明理,太子妃顿了顿又说:“各位妹妹们紧着赶来,怕是都没吃早饭,花枝,去吩咐小厨房炖了红枣蜜糖粥来。”。
王娡知道她这是在给自己解围,心下只觉得无限敬服。
却听得殿外走来一人,环佩叮当,并无世家女子刻意讲求的“莲步姗姗,无有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