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娡只静静垂目喝茶,置身事外。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剩下的也无需自己怎样推波助澜,只消静观其变罢了。
静默了约有一盏茶工夫,皇上怒极,重重一掌击在案上:“你不必磨蹭了,朕瞧着你根本就是对不出来!这样大的人了,竟一字不通,平日里上学房全当作是去混着玩儿么?朕怎么有你这样的逆子!”。
这话说的极重,众人大惊,不免纷纷跪下。
粟婉容被吓得声音里也带了几分哭腔:“皇上息怒,陵城平日里读书勤谨,今日必定是人多有些紧张,故而对不出来。”。
王娡也跪在地上,听见这句话心中轻轻一笑,她当真是昏了头,这样的话竟也说得出口。
果然皇上怒气愈甚,伸手端起手边的骨瓷茶杯便要砸下去,那茶杯中是滚烫的热水,后果不堪设想。
皇后也被吓了一跳,急忙伸手阻止:“皇上息怒,珍重龙体为上啊。”。
皇上重重将茶杯顿在桌子上,道:“看你言语这样荒唐,便知道陵城为何一问三不知了。他有什么可害怕的?他是朕的皇长子,又是男儿,在座的都是妃嫔。一介男儿竟害怕诸多妇人?便是蓬门小户家的儿子也不该如此,何况是朕的儿子?”。
粟婉容自知说错了话,不敢辩驳,只得不住地磕头谢罪。
皇上怒意未消,却也懒得看她一眼,只冷冷道:“明日家宴,你二人不用去了,省得母后看了心烦。你回去好好思己过,督促陵城念书。若是下次朕拷问他还是这个样子,朕必定不会轻饶了你们。”。
这是极大的惩罚了,家宴不得入席,失了好大的脸面不说,宫内宫外必定也是有闲言碎语,日后众人见风使舵,情景之每况愈下可以想像。
粟婉容不敢求皇上宽恕,只得眼含泪意思地答应了,皇上站起身来,冷漠道:“今日之事,太不成个样子。朕晚上再找你们商议,各自回宫去罢。”。
眼见的皇上拂袖而去,众人也不敢久留,纷纷奉旨回宫。
回到飞羽殿,容芷替王娡拆去发辫,散落下头发,笑道:“娘娘今日,当真是好计谋。”。
王娡微微一笑:“我用了什么计谋?我可是真心诚意地想让陵城这孩子在他父皇面前卖一次乖得一次好呢,哪知道他自己不争气呢?怨不得我。这样大的孩子了,五字歌即便不是熟习,也该有一两句应景才是,他倒好,竟是个一问三不知的,真真是不知道平日里给他请那样多的太傅做什么。”。
容芷笑容越发温和:“娘娘哪里不知道呢?粟婉容平日里最是心疼这个皇长子,饮食起居都让人送到手边,安排的一应俱全,使得皇长子没有一点男子气概。况且,皇长子平素贪玩不爱念书,粟婉容也由得他,如今可不是自己酿的苦酒自己喝么?”。
王娡淡然一笑:“咱们也不能光顾着笑,也该拿他做个前车之鉴才是。烟雨是公主也就罢了,来日里咱们飞羽殿若有了皇子,万万不可如此随意放任自流才是。”。
容芷点一点头:“娘娘有了这个心思,教育出来的孩子必定是极聪明沉稳的。”。
二人正说着,就见青寒走了进来,皱着眉。
王娡有些疑惑,问道:“今日为何愁眉苦脸?”。
青寒低声道:“粟良人守在外面,说要求见娘娘,娘娘见不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