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笑得优雅从容。
而事实上,萧末到时清楚得很,他这个大儿子在处理场子的事情时,向来心狠手辣,然而这也只是亲近他一些的人知道这件事,外面的人听见的风声,最多也只是当做流言,不会怎么放在心上……更何况当他接受新地盘的时候,最开始总是一副温吞优雅的目光——
混黑道的人群里面忽然来了这种绵羊派新上司,不欺负他欺负谁,
…………萧家大少爷这副天然无公害的模样也骗了不少原本就有问题在蠢蠢欲动的人路出马脚——这卓越的演技让萧末时常觉得这搞不好是后天遗传影响到他的便宜儿子……
眼下。。
萧末没有办法,在看了他儿子一眼之后发现自己在对方的眼睛一点都没看见动摇的情绪,萧家大少爷就像是个真正的大少爷似的坐在原地,仿佛是看见了萧末目光,他却还是只是微笑:“如果我去的话,你转头又因为我跟丽莎说话吃醋怎么办?”
“……”
仿佛没有看见来自父亲的凶残目光,萧家大少爷伸出手勾了勾此时正居高临下站在一旁看着他的男人的下颚:“虽然偶尔看你生气很有意思,但是这种事还是能避免就避免的好,毕竟我觉得如果你生气了会很难哄。”
萧末抽了抽唇角,想说他生气才不难哄,想了想又不对,想说他才没有生气,想了想还是觉得哪里不对,最后男人索性闭上嘴,脸色不太好看地向着不远处闹成了一团的人走去——
此时此刻,以那家古老的古典三角钢琴为圆圈,已经层层围绕了不少人,这跳蚤市场似的架势在萧末看来尤其碍眼……当男人走上休闲区的台子时,目光所及处正好看见黄堂主伸手推搡了一把某个想上来劝和的服务生,而前一秒,萧末似乎听见了那个服务生说什么“大少爷”……
大概是想跟这位堂主说,这名琴师是大少爷亲自请来的人,请他不要随便动手动脚——换句话来说,也就是让这个黄堂主不要动大少爷的女人……
只不过这个服务生很倒霉,他只是以为搬出萧衍的名字就能息事宁人,却不知道这会儿的功夫青龙堂那边正好对萧衍很不服管,抬出他的名字只会让情况更加恶化,被推搡一下已经算好,要不是看在场合不对的份儿上,萧末真的不怀疑这个服务生已经被黄堂主拖出去剪了舌头。
听说青龙堂的人一向暴躁得很。
只不过这群人再萧末面前都乖得和兔子似的,要不是今天有了这么一出,萧末都不知道自己手底下还有这么一个流氓。
而此时此刻,萧末看着自己大儿子的潜在女友已经被吓哭了,她的一只手还被抓在那个肥头大耳男手中,并且伴随着他的每一个粗鲁的动作像是无根的浮萍似的被甩来甩去,脸上精致的淡妆都哭花了,当黄堂主去推搡那个服务生的时候,萧末亲眼看见她也被甩得撞到了钢琴的一角。
呯地一声,大概很疼。
但是因为现场乱成一团,压根就没有人注意到她。
当她痛呼着蜷缩起身体一边哭一边蹲下去的时候,那原本整整齐齐的长卷发也被弄乱了些,十分我见犹怜。
男人走上去,在黄堂主来不及注意到是什么人靠近他之前已经啪啪两下打在对方的手腕之上——萧末动手很讲究,那动作看似不重实则正好打在了手腕的经脉之上,只要用对了巧劲儿轻轻一拍也足够让人手脱力疼上好一会儿,那个黄堂主被打得疼了,混乱之前也没看清楚是谁打的他,下意识就摸向胸口口袋做出个想要拔枪的动作,却在拔出枪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萧末的前一秒,被另外一个横空伸出来的手猛地拦住。
从头至尾,萧末眼皮都没抖一下。
萧祁一只手轻而易举地制住了黄堂主想要指着不远处那个男人的手,不动声色地推了推他,而后,西装男用他早已习惯的那种语气说:“末爷。”
“……”
西装男的声音不高不低,却足够让在场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原本还在拉拉扯扯争执着乱成一团的人猛地停了下来。
那个黄堂主是全场反应最大的那个人——听见了萧祁说话他顿时猛地一抖,定眼一看当他看清楚刚才自己想要拔枪吓唬的人是谁之后,那满脸通红的肥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苍白……他眼睛瞪得如同牛铃似的,冷汗仿佛在那一秒刷地一下就下来了,这会儿的功夫,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面前的黑发男人,只是哆哆嗦嗦地想要把刚才已经上了膛的枪塞回口袋之中——
这种下意识想要掩饰罪证的动作让萧末微笑起来。
男人看着面前满脸慌张的人,与他对比却是笑得一脸云淡风轻:“黄堂主,上了膛的枪也敢往胸口里揣,您也不怕一不小心……擦枪走火?”
被萧末叫到的男人猛地抖了下,然后他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萧末——
男人身上穿的衣服是最普通的居家服,很朴素,如果不是仔细看,人们大概只会以为这是一个长得有些气质的普通男人罢了……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黑发男人越发具有沉稳气质,当他不说话站在那里光微笑,就能吓破个别心虚的人的胆子。
见姓黄的那个副堂主不敢说话,萧末将枪口对准了萧祁,这一次,男人不再假笑,他面无表情地问:“今天早上你跟我说你去西区参加一个游艇会,我怎么不知道那个所谓的游艇会要在我新开的高级会所做中转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