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忽听得一片惊呼声响起,跟着又是一声清啸。那些闭眼之人连忙睁目观望。只见峨嵋派那边不知为何乱作一团,周芷若木然僵立,左手短剑不知去向,右手长鞭垂落,鞭梢那边的半截却隐没在峨眉派弟子的人群中。
再看龙小宝不知何时已回到广场中央,气定神闲的用袖子抹了抹嘴,擦掉了唇边的血迹,朗声道:“宋夫人何以这般气急败坏?打不到龙某人,却也不必把火气撒到自家丈夫的身上呀!啧啧……宋少侠虽然重伤垂死,说不定也还有得救。这下却是……唉……”说着满脸痛惜之色,摇头叹息不止。
峨嵋派人群分开,静迦起身悲声道:“师妹,青书他……他死了!”她身为师姐,但语音和眼神中竟似有说不出的惊恐之意。
群雄踮起足尖张望,只见宋青书直挺挺地躺在一副担架上,周芷若手中软鞭的鞭梢不知为何死死缠在了他的脖子上,令他本已头骨尽碎的脑袋软软的歪向一边,模样甚是恐怖。而他的胸口则是深深插着一柄短剑,双目凸出眼眶,似有不尽怨恨,一张俊脸早已扭曲不堪,原本只剩下一口气吊着,这下当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俞莲舟、殷梨亭和张无忌本来也是颇为紧张小宝会不会就此落败,但凭俞、殷二侠的武学造诣,不消片刻便即瞧出小宝所用的是一门极为怪异的功夫,顿时宽心。此刻真真切切的望见宋青书已死,三人心中又喜又痛。殷梨亭两行热泪滚滚而下,仰天喃喃自语,俞莲舟也是紧握双拳,眼圈发红,难忍激动。
张无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仰面高呼:“七师叔,今日你大仇得报,可以瞑目啦!”说罢用力磕了三个响头,伏身哭泣不止。
群雄哗然,面面相觑,大半窃窃低语,只觉妻子亲手杀了丈夫,这等惨事人间罕有,谁也不敢贸然欢呼。周芷若默然独立,过了良久,这才缓缓转过身来,冷冷望着小宝,缓缓道:“你假扮内伤发作,故意露出败相,就是为了诱我全力出手,借刀杀人么?”
小宝掏了掏耳朵,将小指甲里的耳垢漫不经心的弹掉,淡淡道:“宋青书亲手杀害自己的师叔,罪不容诛h然他侥幸没死在俞二侠之手,那么我便让他死在自己的老婆手里。这叫一报还一报,公平得很!”他的语音不大不小,语气平静至极,但却潜运玄功,清清楚楚的把这两句话送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
群雄心中一凛,人人都听出了小宝这话隐藏的恨意极深,心道这等匪夷所思的报复手段,不知他是如何想出来,又是如何做到的。看来这姓龙的虽然有恩于大宋百姓,咱们武林中人与有荣焉,共敬其功,明教教徒也不似过往那般胡作非为,但他毕竟是明教教主,总不免会沾染几分昔年那些手段很辣,阴险狡诈的大魔头遗留下来的邪气。
事实正如周芷若所想,小宝先是展现正大光明的超凡武功,以示邪不胜正;再突然假扮内伤发作,力不能支。群雄到来后,不少人都曾听闻,龙小宝夜探南少林寺,与寺中隐居苦修数十年的三位前辈高僧打了一场,据说不分胜负。后来不少人又亲眼目睹明教三大高手,如何大战三位神僧,人人均以为龙小宝果然武功登峰造极,倘若那三大神僧不是修炼了一种极其独特,类似阵法的少林绝技,怕是早已输给了明教。
然而渡厄三僧的武功内力强到了何等境界,群雄也是有目共睹。适才小宝假扮内伤发作,众人一惊之下,很快便反应过来,以为这货即便武功再怎样高强,内力再如何浑厚,独自力战南少林三大元老,终究还是受了点内伤,这也算不得什么意外之事。只是当此关键时刻,突然发作起来,想必定是他一心只想救出谢逊,不肯静心休养,暂时以绝顶内功强压住体内伤势,没想到却弄巧成拙,内伤一经触发,登时加剧加重,竟而导致输在一个邪门至极的年轻少女手中,实在令人惋惜。
在场群雄之中自然不乏武学高手,见识不凡的高明之士,不过片刻,便已瞧出小宝乃是有心为之,只是不知道他如此做法的目的何在。小宝心知周芷若与那神秘人必有渊源,武功奇诡难测,今日除了自己之外,怕是再无第二人可有必胜的把握。何况倘若时间稍长一些,多半会给周芷若瞧出破绽,因此他所用的皆是圣火令和欧阳锋独门武功中最为精妙怪异的招数。
周芷若武功虽强,但毕竟只是个十*岁,心高气傲,几乎全无实战经验的少女,先前又被小宝追着打了半晌,神情虽是清冷不变,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想要尽快将小宝击败,便忘记了谨慎小心,终于不管不顾的全力抢攻。她一步步落入小宝设下的圈套,最终在挪移乾坤和太极心法两大传世神功融合为一的牵引之下,长鞭箍颈,短剑穿胸,等于是亲手杀了宋青书这个名义上的丈夫。
广场上数千道目光集中在周芷若身上,有怜惜、有快意,或漠然、或讥笑,幸灾乐祸有之,居心不良有之。周芷若那张清丽绝世,冷漠如冰的脸庞,在众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慢慢浮现出一层红晕的怒意。她右手五指一松,长鞭坠地,身形一退一进,快得无法形容,随即纵身而前,那柄插在宋青书胸口上的短剑已然握在右手,挺剑刺向小宝。
群雄大多只看到了一串虚淡的残影,眨眼间周芷若和小宝便又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