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只有一副碗筷,唯有共用,小路到底是个大人,脸皮子又薄,不如淳儿孩子心性,一碗饭,非得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太亲密,也太腻歪。[www]..[>
他让宋汐先吃了一半,自己吃余下的另一半。
虽如此,他吃第一口的时候,还是红了脸。想着这是她用过的,心就跳的厉害。不过,这些异样的情绪都掩藏在脏污的泥灰之下,不为宋汐所知。
这是一场暗恋,他准备让它不见天日,他是暗黑的,卑微的,配不上骄傲又光明的她。他觉得,他做一个影子,便也足够了。
吃完饭,他站起身,看了一眼被他坐出一团黑印子的床榻,脸便红了红,不好意思地说道:“把你的床弄脏了!”
“你以为我会介意这个?”宋汐挑眉反问。
他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弯下腰取床单,“我会帮你洗干净!”
宋汐不答,只是问道:“胃还疼么?”
他一愣,觉出她的关心,眼中便是一暖,“不疼了!”
宋汐点头,“记得把你身上洗干净,还有,有时间去那大夫家里把你我的药都拿过来,再弄个熬药的砂锅小灶,咱现在有人手了,自己煎药,煎药会吗?”
小路乖乖点头,脸上又火烧云了,主要是她那句,把你自己洗干净。
宋汐看着他抱着被子匆匆离去的背影,颇有些落荒,却是摸着下巴笑了,小路的脸皮还是这么薄,逗起来特别有趣。
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把身上洗干净了,衣服还是很破烂,却被浆洗过,看起来只是灰扑扑的,并未有严重的污渍,且已经干透了。
还有他手里的被子,干燥的没有一点水分,宋汐摸着,似还有些余热,心里着实震惊。
听说内力深厚的人,可以直接用内力烘干水分,没想到是真的。当然了,极少人会把内力花费上这种事情上,简直得不偿失。
但是他做了,宋汐诧异道:“你用内力烘被子?”
“我想让你睡干净的被子,湿湿的,会生病。”他认真地看着她,眼神坦坦荡荡。
宋汐嘴角一抽,武功高强,就是任性!
再说洗干净脸的小路,还是很漂亮的。
他天生长了一张娃娃脸,额头较为突出,眼睛又大又圆,黑如葡萄,小巧的鼻子,圆润的脸颊,白皙细腻的皮肤,这是一张漂亮可爱的童颜。
这张脸,在时间面前,仿若停滞了,丝毫没有因为身体的长大,而显出丝毫老态。
任谁一看,都会以为,这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
若非这半年来他把自己折腾得太厉害,看起来会更加年轻。
至少,前世最后一次见他,那小模样还可以称之为少年。
事实上,他已经三十岁了!
初遇时,她五岁,他十四岁。
那时,风宸才三岁,正是牙牙学语的年纪,在水深不知几许的深宫院落里,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因为,在宫里,是不能说真话的,即便是她的母妃,她的父皇。
正是最无聊的年纪,她遇到了最有趣的他。
夜黑风高的夜里,她在床上辗转反侧,有人破开了她的窗子,她机敏地起身,帐外蓦然钻进一个黑衣人,一把捂住了她的口鼻。他一进来,就带起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气氛瞬间紧张到凝结。
昏暗中,她仔细看了看他,却发现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楚,何况,他的口鼻还被一块黑布罩住,只觉得他露出的皮肤很白,在黑暗中仍旧反射出一种象牙般的光泽,还有这双眼睛,真是又亮又大,让她想到了不久前吃过的从地方进贡来的葡萄。
“别,出,声,不,伤害,你!”
他的声音其实很好听,说话的语调却硬邦邦的,好似一个不太会说话的人,无法连贯语言,只能笨拙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宋汐当时想,可惜了这么好听的嗓子,居然是个结巴!
他大概是太紧张了,居然没有注意到已经快将人质捂得喘不上气了。
若非他之前说过不伤害她,她还以为他要杀人灭口,她挤眉弄眼示意他,他却只顾紧张地盯着账外。
也许是觉得小孩子不足畏惧,他并非束缚她的手脚。
她也确实不足畏惧,不管体内的灵魂如何成熟,这具身体毕竟只有五岁,她不会蠢到用这幅骨头脆的一掰就断的躯体去对抗一个武功高强的“刺客”。何况,这个刺客,似乎挺有人性。
于是,她拉拉他的衣袖,企图吸引他的注意力。
在他转过头来时,掰开他的手掌,在他手掌写字:有人在追你吗?如果你不是来杀叶妃,我可以帮你!
叶妃,是她年幼时在深宫里唯一可靠的保障,失去了叶妃,那个恶毒的皇后,就会迫不及待地弄死她和风宸。她很喜欢她的新身份,以及那个白白嫩嫩,香香软软的新弟弟。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却是慢慢放开了她。
“相信我就待在这里,不要动!”她在他手中写道。
黑暗中,他的眼睛如同一头伺机而动的猎豹,充满了攻击性,就这么牢牢地盯着她。
她从这双眼睛看出,他的年纪不大,但是,他的眼神,让她赶到威胁,一种对危机的本能戒备,手臂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明白,这是个视人命为草芥的人,如若一言不合,他随时可以取她性命。
而方才,因着她的一句话,她已经将自己置身在他的审判之下,信,则生,不信,则死。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