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你?”冷寂云把人推开些,一双凤目瞧着她,“我人都在朗月楼里,做小伏低还来不及,怎么敢得罪萧大楼主?”
萧琮听他成心这么说来揶揄自己,又拉过他的手来,笑道:“朗月楼听我的,我听你的。 ”
冷寂云一下拍掉她的手,裹起被子转过身去:“无聊。”
萧大侠早练得一身越挫越勇的好本领,当即脸皮一厚,又从身后抱住他,轻轻椅着:“这回是我惹你伤心了,就罚我今后都让你开心喜乐,可好?”
冷寂云恼她嬉皮笑脸的模样,抬起胳膊狠狠顶她一记,她仍是一丝不松。
待要使劲挣脱开,忽听萧琮在他背后说道:“寂云,我只想和你共此一生。”
男人不由一怔,动作顿了顿。
萧琮收起脸上的笑意,双手紧紧箍在他腰间:“江湖人眼里,萧琮是个合格的大侠。但我知道在你心里,萧琮不是合格的妻子。”
冷寂云沉默着,双手垂在身体两侧,没有抗拒也没有迎合。
他忽然笑了笑,道:“我一直都明白,萧琮可以不要夫郎,不能不要姐妹朋友。”
萧琮身体一僵,也沉默了。
她深吸口气,额头挨靠在冷寂云的肩膀上,苦笑道:“就这么了解我?”
“多过了解我自己。”冷寂云即刻便答,没有半分犹豫。
话音未落,身后一股大力将他猛地扳转过去,他唬了一跳,身体骤然失去平衡,向后仰倒,却被萧琮一把捞住了。
两人的额头紧紧相抵,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入耳。
萧琮胸膛起伏着,两眼深深地望着他,声音里含着明显的沙哑:“萧琮可以不要命,不能不要你,这个……你也了解吗?”
冷寂云双眸一抖,仿佛不能承受她这样炽烈的目光。可是刚一撇头,就被萧琮猛地捧住脸,低头狠狠吻在嘴唇上。
她一边亲吻,一边推着他,把他压在墙上。
男人的嘴唇柔软而温凉,吸引她用自己的唇贴住它们,不停地舔舐,碾磨。舌在齿列间反复扫过,又霸道地顶开,品尝其中甘甜的味道。
冷寂云被她剥夺了呼吸,脑中茫茫泛白。她方才所说的那句话,却固执地一再划过。
萧琮可以不要命,不能不要你,这个……你也了解吗?
他当然了解。
两个人一路行来,遇过的凶险不可谓不多。
从朗月楼到阮家村、龙棠山,再到与血阁杀手拼死周旋,及至此次南山之行,这个人都曾豁出性命护他周全。
当身世之谜最终揭开,连串的打击终于将他逼到最绝望无助的境地,又是萧琮出现在身后,给予他支撑。
那日虽然睡得昏昏沉沉,但对身边发生的事也并非一无所知。
他知道萧琮抱了自己下山,放在马背上,也听到她在耳边低语,我们回家……
男人心底发笑,不无自嘲地想:若当真那么不愿意,那时怎不干脆拒绝了她,何苦等进来朗月楼再想逃走?冷寂云啊冷寂云,你自以为铁石心肠,也不过是个口不对心的人罢了。
他脑中转着这些零零散散的念头,不知何时,萧琮已放开了他。
冷寂云全身卸了力气,半靠在身后的墙壁上,面上潮红一片,眼中也像蒙了层水雾似的。
萧琮扶着他双肩,低垂着头,看不到眉眼。
两人粗沉的喘息声交融在一处。
萧琮抬起头时,冷寂云才看清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睛里,承载着几欲满溢的感情。
她动了动嘴唇,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
最后却只是拨开了他垂落眼前的黑发,哑声道:“寂云,我想你……”你回来吧。
本是极简单的一句话,却教冷寂云禁不嘴了眼眶。
他这次没有强忍着,泪珠因低头的姿势直滚下来。
萧琮顿时懵了,急得捧着他后颈,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眼泪:“是不是我说错了,怎么哭了?”
冷寂云再度拍掉她的手,骂得还是那句:“你混蛋!”
萧琮心乱如麻,把人拥进怀里,回得也还是那句:“我混蛋。”她用一只手揉着男人的头发,疼惜地放柔语调,“别哭了。”
冷寂云不知为何,越是被她这样抱着哄着,心里越觉得委屈极了,却想不出是为了哪一件事委屈。
他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怎么学得这般没出息!
可是这几个月来,他心尖上像缠着个死结,日日堵得难受,如今顺从本能大哭一场,反倒舒坦了许多。
他也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必定丢脸得很,忍不住又窜起火来,却不知是气萧琮多些,还是气自己多些,抬手便胡乱地往她身上捶打了几记。
萧琮被他哭得手足无措,只知道抱着怀里的人安抚,要怎样打都由得他。
直等哭声稍止,她抬起那人脸孔来,见他两眼都红肿了,心头更难受不已。
冷寂云忽然抓住了她来给自己擦泪的那只手,恶狠狠地看着她道:“你若再负我一次,我此生都不会回头了。”
萧琮反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再也不会了,我要是再那么混蛋,你一剑杀了我。”
冷寂云抽回手来,哼道:“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我把你碎成一百零八块,扔进河里喂鱼虾。”
萧琮听着这些发狠的话,心间却觉甜如蜜糖,失而复得的感觉令她欣喜若狂。
轻抬起男人的下巴,许久不曾细细看过似的,目光在他眉目间反复逡巡,心已柔软地碰也不能碰了。
冷寂云被她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