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奢靡的冰羽宫内,盛满冰块的金托盘放置在软榻后方。一袭淡紫色落叶轻纱长裙的陈贵妃半闭着眼睛倚坐在铺着凉席的软榻上,听着身旁的一位年约三十六七岁,身着湖蓝色女官服饰的宫女(秋嬷嬷)说着什么。
软榻的左侧跪着一个身着湖绿色宫衣的宫女,执着美人棰在轻轻的替她棰腿。边上还立着一个身着粉色十二三岁的鞋女,双手举着宫扇,轻轻地扇着。一缕发丝垂落在陈贵妃的胸前,随着玉扇的拂动丝丝飞舞。
软榻的右侧也有一名身着粉色的鞋女。只见她一手端着盛满葡萄冰露的白玉碗,一手拿着雕工精细的白瓷小勺。小心翼翼地把葡萄冰露喂入陈贵妃口中。
随着鞋女的动作,葡萄香甜的味道顺着碗内氤氲的冷雾不停的往外轻飘。不多时,屋子里便充满了一股子淡淡的葡萄香甜味。只是这香甜之味却含着一股透人心脾的凉意。
鞋女忍不住微微打了个寒噤,自家主子虽不是皇后,这宫里也无人敢小瞧一分。这几日气温升高,宫中冰块的供应愈加紧张。可贵妃娘娘这儿的冰块去只多不少——前几日皇上特地传旨要保证冰羽宫供应。这一点怕是皇后娘娘都只能看了眼红。
此时尚不到辰正(上午九点),冰羽宫四周又是绿树成荫。按说这会儿屋子里的气温并不是很热。只是陈贵妃似乎特别惧热,进入六月中旬后,无论是早是晚,都要在这宫殿里摆上冰盘降温。每日还要吃上碗冰露。且每次吃这等寒食的时候,陈贵妃还特别喜欢坐在离那冰盘最近的地方。 鞋女一不小心走了神,手里举着的白瓷小勺微微斜了斜。一滴冰水滴在了陈贵妃的手背上。陈贵妃瞥了一眼,眉头蹙起来。她厉声斥道,“该死的奴才,怎么伺候的?”
鞋女闻言吓了一大跳,差点儿把自个儿手里拿着的玉碗和白瓷小勺给摔了。幸亏秋嬷嬷动作敏捷,及时抢救下了鞋女手里拿着的玉碗和白瓷小勺。秋嬷嬷恨道,“不争气的东西!这玉碗可是皇上赐给娘娘的,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你几条小命也不够赔的。”
“娘娘饶命,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鞋女吓得哭了起来,她浑身哆嗦,不住的磕头。想是磕头磕的重了,额间渐渐泛了血肿。但她却浑然不觉疼痛一般。
“还想有下次?”陈贵妃不依不饶,带着鄙夷的目光冷哼道,“做事不用心,留着你有什么用?!”她懒洋洋的看着秋嬷嬷,微扬了下颌,“把她带下去好好管教……”
身为贵妃娘娘的心腹,秋嬷嬷当然明白贵妃娘娘的意思。她看着贵妃微点了下头,应着,“娘娘只管放心,奴婢定会好好管教于她。”
“奴婢知错,求娘娘饶了奴婢…….”鞋女对秋嬷嬷的所谓“管教”畏惧如虎,还想着哀求贵妃娘娘宽恕。她趋膝伸手,想再靠近陈贵妃一些。却让秋嬷嬷一个狠厉地眼神,又生生的定住了身。
正在不可开交,只听林公公在外面禀报道,“娘娘,国公夫人求见。”
陈贵妃心里闪过一丝惊讶,“母亲昨儿才进过宫,怎么这会儿又入宫?”旋即对外扬声道,“请国公夫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