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锣开道,御林军将士团团簇拥着黄帏宝轮车出皇宫,在京都街头一路招摇,直入护国侯府邸。
护国侯府大敞重门。得了消息的萧天云亲自带了一干侯府众人在门口跪迎丁大总管一行。知道宝宝在宫中旧悸发作,萧天云脸色微变。急声道,“抬到知语轩!”
丁宽亲眼看着护国侯安置好,方才与侯府众人告辞。带着黄帏宝轮车回宫复命。
上官笑阳则与百名御林军将士留至护国侯府,名曰“奉旨保护护国侯。”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八卦更是人人爱听。黄帏宝轮车在京都街头的行踪,当然瞒不住众人的耳目。为了得到护国侯府的内幕消息,甚至有人愿意出高价购之。
也许真的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也许是侯府管理上出现漏洞。也许是纯属猜测……。总之,不过短短的一个时辰,关于护国侯在宫中病发的多种版本传言便以排山倒海,无坚不摧之势席卷了京都的大街小巷。直传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还不肯罢休。
“因护国侯在宫中旧疾发作,皇上特赐杜侯爷黄帏宝轮车一用……”
“护国侯被皇上责骂,气的吐血。”
一时间,关于护国侯因何在宫中病发?的猜测就成了全城大街小巷最热门的话题。
更让人惊讶不已的是,每一个版本还都被说得活灵活现,像是那说话之人亲眼看到似的。不知哪个说法可以为信,但有一点却是无庸质疑,皇上对护国侯的宠爱,世上无一人能及。
试问:这黄帏宝轮车乃天子座驾,除了天子本人,即使是皇后也无权乘坐。更别说一个臣子。天庆开国以来,还从未有一个臣子有此殊荣。由此可见,护国侯是何等的受宠。他在当今天子冷天玄心目中的地位是何等的重要。
听闻皇上赐驾护国侯以黄帏宝轮车返回侯府。满朝文武百官震惊万分。消息传至陈贵妃处,她险些的咬碎了银牙。当即命心腹宫人至国公府送密信。
酉时正,国公府。
一个穿着褐色茧绸的中年男子,步履匆匆地往“思荣斋”(书房)行去。路上经过的丫鬟、小厮与其相遇,纷纷向他行礼,“大管家。”
这位穿着褐色茧绸的中年男子正是陈国公最信任之人,得力心腹,国公府的大管家陈三富。陈三富本是陈家的家生子,跟随陈国公身边多年。是个极精明的人。陈国公所有见不得人的肮脏事,都是交给他去具体操作的。
国公府派了人日日盯着护国侯府,一有消息就传递回府。这会儿陈三富就是得了盯梢之人的传信,急着向自家老爷禀报。
陈三富阴沉着脸,与两个执事婆子点了点头。急步出了倒座门,延着抄手游廊走至“思荣斋”。行至书斋院门处,陈三富有意识地放慢了脚步,扯了扯身上的衣裳,将皱痕拉直。方抬步迈进院门。
侍立院子里的十五六岁的小厮墨文发现了陈三富,一溜烟地就跑了过来,低声说道,“大管家,是您来了。”
“老爷在不?”陈三富一进门就急忙问道。
“在,在,老爷一个人在屋子里。”墨文回道。
陈三富“哦”了一声,也不再和墨文扯,飞步就欲往里面走去。
却被墨文拉住了衣袖,“大管家,您现在还是别进去的好。”
陈三富瞪了墨文一眼,“这话怎么说的?”
墨文压低嗓门,愁眉苦脸地说道,“老爷接了公子的信,心情很不好。您这会儿进去只怕……”顿了顿,又说道,“不让人进去侍候,大管家,您看这可怎么是好?”
“每次见了公子从刑部里传递出来的书信,老爷的心情就好不了。自己这会儿若是进去禀告,定没什么好果子吃。不如等一会儿再说…….。”陈三富眼中闪过踌躇。掏出一个银角子丢给墨文,“小子,机灵着点。……你去门口守着。这儿有我在。”
陈三富垂手立在屋檐下,竖起耳朵,小心翼翼地倾听屋子的动静。
书房里面一个服侍地小厮都没有。国公陈梦平穿着件佛头青的绒茧绸便服,半躺半靠在书房里的太师椅上,沉思不语。今年已近六十岁的陈梦平,体格胖大,脸颊镂刻着深深的法令纹,一只硕大的鼻子分外招眼。
这些日子,为了把宝贝儿子陈青碾从刑部大牢里解救出来,颇耗了陈梦平诸多心力。恐吓受害者,收买证人。想法设法派人给刑部大牢中的嫌犯们传递书信,教唆他们如何串通翻供。联合朝中重臣和世家大族,给皇上施压等等。每一件事都需他绞尽脑汁,费心费力。生怕一个不慎,不但救不了儿子得小命,反而害了儿子。
在他的运作下,前些日子事情终于开始有了转机。皇上终于下旨,命刑部暂停审理陈青碾等人的案子。陈梦平有信心,只要再拖延两个月,他就能找到替罪羊,为儿子彻底“洗脱”罪名。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是尽快将儿子从刑部大牢里接回家来。迟则生变——儿子在大牢里快要撑不下去了。
你想呀。陈青碾贵为陈府嫡子。自小就娇生惯养,等于是泡在蜜水里长大一般。何时受过一星半点苦楚?让他失去自由,守着牢房那一方小天地,怄都怄死他了。
为了儿子在刑部大牢里日子过的舒坦些,陈梦平砸下去数以万计的银两。贵妃娘娘甚至请动皇上给刑部颁了道令旨,明令“不准刑求、虐待陈青碾。”
却不想,那陈青碾被家人宠溺太过,不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之道理。即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