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宝宝的一番话语,天德皇帝冷天玄“啊”的一声,不禁瞠目结舌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传闻?”
宝宝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冷天玄,慢悠悠地说道,“怎么不会有?玄哥哥您那天在御书房里摔东西的动静可不小呢,差点没把我给吓晕过去。屋外好远的地方都能听见响声……。” 说到最后,宝宝微微扬起嘴角,拿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才没有将笑声传出。
冷天玄平复下最初惊诧的心绪,略思片刻,恍然大悟说道,“朕明白了。那个丁晨山就是听闻了这个消息,才敢公然弹劾你…….。”冷天玄又好气又好笑,“这些蠢材,居然能够联想到这种地步——朕打宝宝的板子?朕连句重话都不舍得说宝宝,怎么忍心打他板子?”冷天玄越想越好笑,也禁不住抿起了嘴。
宝宝歪着脑袋朝冷天玄“嘿嘿”笑了两声,假装神秘的样子,靠近冷天玄低声说道,“我还听说陈国公在府邸高兴的大摆宴席,庆祝杜宝宝被陛下打板子呢。”宝宝低下头,沉浸在无尽的懊悔中,有些心灰意冷的说道,“我可真有点想不明白了,国公大人为什么对我这般嫉恨?我既没有掀过他们家的屋顶,又没有抱着他们家的孩子跳河,他怎么老是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宝宝长长的叹息一声,“看来我还是早点辞官归乡的好,省得……”
听闻宝宝此言,冷天玄心突地往下一沉,厉声打断宝宝的话语,“宝宝!不许再说辞官的话。你身怀济世治国之才,当以国事为重。不可再耍小孩子脾气。”冷天玄伸手拉起宝宝的手,凝神看着他,语气坚定的说道,“宝宝,朕保证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委屈。”
“臣谢陛下关爱。臣入朝为官,求得是问心无愧。”宝宝心中一惊,一边回话,一边不动声色的欲挣脱冷天玄的手。冷天玄却似毫无察觉宝宝的挣扎一样,握住宝宝的手缓步向前走去。宝宝微觉尴尬,几番欲挣脱冷天玄的手,不但没有挣脱的迹象,反而令冷天玄的手握的更紧了一些。
宝宝张望了一下四周,只见那些侍卫都离开自己有一段距离,就连王浩宇和丁总管也一直在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始终保持着与皇帝陛下有一定距离。宝宝心里暗道,“切。看来冷天玄此举是故意的,他居然没把小宽子给带在身边…….”
冷天玄一直紧紧拉着宝宝的手,步上通往“赏莲阁”的一条长长的游廊,缓缓的前行。冷天玄的手很大很温暖,宝宝的手被他牢牢地握在掌心,动弹不得。宝宝悄悄抬起头瞄了冷天玄一眼,见冷天玄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心里不禁忐忑不安起来,原已平复下来的心儿又怦怦快速跳动起来,“唉……,这…….这算是什么呀?……让人看见了,不知道又能传出什么花边新闻。”宝宝无奈之下,只能再找机会挣脱“手铐”。
冷天玄心中百味杂陈,不知不觉间走了神。宫廷是一个充满阴谋与血腥的地方,在那里正常的人性常常被扭曲,正常的人伦常常被践踏,正常的亲情常常被毁灭。因此自幼时起,冷天玄就被教导该如何冷静处事,如何将情感掌控得当,如何去做好应该的角色。自小冷天玄的母妃和舅舅就教导他,过度亲近他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的心里,早就在宫廷的血雨风霜中筑起了一道坚实的心墙。即使是对自己的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他也从来不会付出任何真情。亲近谁,冷落谁全看局面走势,看他对自己的利用价值大小。遇见宝宝之前,除了父皇,冷天玄从来不曾刻意的去讨好他人。更不曾对别人作出过主动亲近的举止。
也许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冷天玄出身高贵,外表光鲜耀眼,实则只有他自己知道,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持续这样的光鲜,这样的耀眼。高处不胜寒,政治上的勾心斗角早已叫冷天玄的心凉透了。 即使他有着皇家高贵的血统,有着皇家无比尊贵的姓氏,但却无时无刻生活在无形而残酷的刀光剑影,阴谋诡计之中。尤其是他被父皇立为太子后,更是多次身临险境。那段时间,他几乎疲惫不堪,甚至对这样的生活产生了厌倦。
为了放松自己紧张烦躁的情绪,冷天玄时常带着一些侍卫去郊外爬山。至今他都清晰的记得自己是如何与宝宝相遇的。那日在“普济寺”的后山处,他突然听到了一阵子袅袅梵音,恍然间犹如在天上飘荡,琴音缭绕清扬,有种佛家的通透无为,抚慰情愫,滋润心灵,竟令他原本疲惫和厌倦的情绪霎时消失得无踪无影。那一刻,冷天玄的身体放松下来,迎着扑面而来的微凉山风,隐约有种被救赎的错觉。
顺着琴声传来的方向,冷天玄见到了在“普济寺”后山凉亭里弹琴之人——一个有着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古灵精怪的男童。攀谈之下,男童的博学多才,聪慧过人令他惊骇不已。男童身上似乎有种特别的吸引力,使得遇见他的人,都想靠拢他身边,宠爱着他。冷天玄的心里某个地方被点燃起了微弱的光亮,缓缓地照亮了心中的晦暗。
从那天起,冷天玄心里不由自主的对这个可爱的小人儿起了牵挂。他喜欢看着那孩子,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撒娇耍赖。太子府晚宴上,那个红衣精灵般的小人儿,灵活运用手臂、手腕及手指,挥舞自然地运动鼓棒的形象,牢牢的铭刻在冷天玄的心底,令他此生此世都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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