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晴听了,脑仁一下子就紧了,起身朝阿诺房里赶去,这些天来,先是在忙蒋姻中毒的事情,然后卧病在床,接着又把心思放在了姚韶然那里,她确实是忽视了阿诺,给人钻了空子!
阿诺此时正蜷缩着跪在床上,侧面漏出半张湿漉漉的小脸,面色卡白卡白的。陶晴心里着实是慌了,几步冲过去将孩子抱在怀里,又让人赶快去请梅大夫过来,厉声问房里的丫鬟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小丫头也吓坏了,只顾着跪在地上不住磕头,话都说不通顺,断断续续道早上进来看到少爷,就这般模样了。
眼看孩子被折磨成这般模样,陶晴心里急怒交加,可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拿帕子帮忙擦他头上的汗水,皱着眉柔声安慰:“阿诺莫怕,娘亲在这里……阿诺勇敢,会没事的……”
一身朝服的宁阔急急冲进来,看到的便是这幅形容,阿诺怕是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嘴里只是断断续续喊着“娘…亲……”。
宁阔忙问大夫在哪里,话刚落下,梅大夫就被一脸焦急的下人引了进来。梅大夫上前让陶晴把孩子放开平躺在床上,才上前诊治,又取出银针扎了几下,让人拿了痰盂放在床边接着,说是少爷要吐了。陶晴按他说的,将阿诺扶坐起来,果然见他“哇”一声吐了出来,她忙抬手轻拍孩子后背帮他顺气。
梅大夫这才站起来道:“少爷怕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坏了肚子,又没能及时排出来,滞积腹内一夜,才会痛成这个样子。我开些利通畅的药,帮他将腹内排空,再休养一两日就无碍了。”
陶晴拿清水给阿诺漱了口,才扶着他躺下,见他眉头皱的不似先前那般紧了,知道孩子应是好受了不少,这才长出一口气。
因为爱子心切,宁阔又向梅大夫求证可真的只是吃坏了肚子,得了肯定的回答才放下心来。
陶晴却总觉得还是请俞本来看过才安心,可大夫既说是小孩子吃坏了肚子,因此就把御医给请来,总是不妥的,只能先观察一下阿诺的情形。
宁阔将梅先生一天不能进食的嘱咐记下,吩咐人赶紧照方子煎药,又让人好好送走大夫。
服了药又躺了会,阿诺果然说要出恭,陶晴一颗悬着的心这才将将落下来。
下午,阿诺的情况大大好转,面色还是不够红润,却也不像先前那般苍白了,只是眼窝深了些,眼睛也变大了,小孩子就是如此,得了病立马就显出形来。
傍晚时天又下起了雨,见阿诺睡着了,宁阔便送陶晴回房,又吩咐语秋煮些粥来,说是夫人身体刚好,不宜太劳累,更加不宜空腹。
陶晴笑笑,没有阻止,随着他去折腾,因为她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弄明白。除了在书轩用点心的时间外,阿诺一日三餐都是跟着她用的,怎么就会吃坏了肚子呢?先前她一再嘱咐过陪读的小厮要格外注意少爷的饮食,就算是吃了什么,也不该痛成那样才对!
她绝不相信阿诺真是单纯吃坏了肚子,只怕是蒋姻动的手脚,可她既然能成功,为什么不直接下重手,就此了结了阿诺呢?还是说蒋姻只是单纯想看自己能不能得手,又或者说这是一种警告活提醒?最有可能的是她在试探,试探符悠容知不知道她的事情,倘若符悠容知道一切是她所为,那么此时决不会再容忍她!
可陶晴不是符悠容,自然不会急急地行动,只是坐着进一步深思。当日俞本曾特地强调蒋姻所中的毒和阿诺先前中的是同一种,看来那时她就是在试探了。若符悠容知道阿诺中毒的事情,当日面对同样中毒的蒋姻,多半一时猪油蒙心把姚韶然给灭了;若符悠容不知道阿诺中毒的事情,那一切只是单纯的一个局而已,可不管如何她蒋姻都能活下来,只倚仗着肚中孩子的命悬一线。
陶晴不得不感叹蒋姻的心思,若自己不知道重生这件事,怕是早就中了圈套吧,毕竟这么多个圈圈,踩不中这一个,也会跳进那一个。
而蒋姻一再试探,看来还是拿不准,如今只要符悠容不动,她便会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中,那么,应该很快就会再动手了……
语秋已经把煮好的粥端上来了,宁阔在一边道:“累了一整天,先吃点东西吧。”
事情已经理清楚了,顿觉腹中确实空空,陶晴端起粥碗来,喝了一半又忽然想到,自己为姚韶然的事情奔波,阿诺这边就出了事,那难保蒋姻不会趁她照顾阿诺的时候对姚韶然出手!
她本想再调两个人去佛堂那边去守着,可又怕打草惊蛇,想了想只吩咐语秋去佛堂那边传话,三夫人怀有身孕,要丫鬟婆子要格外注意三夫人的饮食起居!
宁阔在一边笑笑,安慰道 “你放轻松些,府里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那样的事情?阿诺只是……”
陶晴只简单说了句:“防患于未然罢了。”
不过照顾阿诺确实是件颇费精力的事情,陶晴的精神又绷了一天,此时确实有些累了,宁阔也看出来了,于是嘱咐她早些休息,便离开了悠远居。
把一切事情想明白了,陶晴也早早地洗漱完了上床睡觉,可刚合上眼,就被语秋丫头急急唤醒了,她以为阿诺又出了事情,连忙起来披了衣服朝他房间走,却被告知是三夫人那边出事了!
姚韶然出事了!
果然!她只猜到蒋姻会对姚韶然下手,却没料到她动作如此快!
只怕姚韶然的情况好不到哪里去,陶晴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