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地狱接受他们的谴责和审判吧!”
死神的脚步缓缓临近,而清早却依旧沉迷在迷乱错杂的记忆之中,对于外界的任何行为都早已毫无反应。
面具男人的眼中闪过了一抹莫名的遗憾,而随后,淡然的杀意缓缓地四溢而出,手中的动作也愈发地用力。
纤细的脖颈上早已显现出道道红痕,苍白的脸上也染上了不自然的红晕。
而在自我意识的深处,清早从有些让人茫然的幻灯片一样的画面中缓缓转醒,却依旧站在那放映机前留恋着那星星点点的回忆。
那黑暗纯粹的杀意,感受到了,但却依然沉沉难以去倾注多余的注意。
没有惊慌,没有无奈,也没有解脱或者绝望。
心神被全部牵引,而在外表上依然淡然地仿佛被牵制的不是自己,任是周围的局势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却唯有嘴角的笑意在逐渐变深。
那是简单幸福的笑容,在此时混乱的状况中,越发显得耀眼。
绵延的爱意和关怀从那些模糊的人和物身上缓缓传来,他们似乎并不存在于身边,但又无比清晰地让清早产生一种别样的熟悉感,熟悉地仿佛亲身经历。那么真实,那么亲切的召唤……迷茫的灵魂似乎开始飘荡,脱离了现实中无尽的烦恼,清早忍不住伸出手,试图抓住些什么。
“清早!清早!!清早——!!”微弱的呼唤声从不知何方的黑暗中飘来。
啊咧?
“快点醒过来!清早!”
…听到了……那是……谁,在呼唤着……我…么…
“可恶!四连斩——!”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感觉……熟悉到似乎看到了那个人站在自己的面前,焦虑地向自己张开手……那是……
“清早——!”
渐渐的,迷茫的心不再飘忽和无助,喜悦渐渐升腾,仿佛听到他的声音就可以安心,仿佛看到他站在身边,人生就有了依靠。
那么,他也是那些人中的一个么?
茫然凝视和搜索着,却是始终无法穿透那层模糊的面纱,去试探背后的真实,渐渐的那些微笑似乎越来越淡薄,脸上的冷漠愈见冰封,自己仿佛被隔绝在了一层薄膜之外。
孤零零的、被隔离的、一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
忽而一阵大风吹来,单薄的自己被瞬间吹走,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已经在自己身后露出狰狞的面目,无数绵延的触手缠上自己的脖颈……
“啊不要!!!!!!!!”
一股异样的感觉传来,不由自主地大口喘着气,汗湿的感觉穿体而出,身体还带着僵硬的感觉。
“清早?清早!你终于醒过来了,真是太好了。”一个有着浓浓担忧的嗓音带着仿佛突如其来的惊喜呼唤着自己。
清早试着张张嘴,却是被嗓子中的干涩和疼痛呛地咳嗽起来。
“慢点来,嗓子多少还是有些受伤,先和点水吧。”
一个软软的水壶靠在唇边,轻轻吸了一口,许些凉凉的液体缓缓滋润了她有些干涸的唇。
大脑终于变的清醒起来,一直有些睁不开的双眼也缓缓聚焦,视线变的清醒起来,满头大汗的少年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那淡淡的喜悦也真切地呈现在自己的面前。
“桐……桐……咳咳咳!”想要呼唤对方的大概来的有些过于急迫,清早忍不住再次剧烈咳嗽起来,还有些无力和麻痹的身躯软软地滑落了身后靠着的不算太粗的树干。
“是我!你先不要急着说话!”桐人一把揽住清早侧滑的身体,犹豫了一下,还是自己靠在了树旁,而让清早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金色的长发软软地落满他半边胸膛上,微风吹起,像是流苏一般浮动,天边已经偏西将落的阳光似乎有意地斜斜落下,让金色的发丝带上了朦胧的红晕。
清早没有再说什么,用多少有了一丝力气的手托着桐人递给自己的小小的水壶,缓缓地吸着。
清早也没有再试图开口去问什么,环视四周,周围的树林都是年份较少的树木,大概是在城镇外围常见的景象,也就是说,自己已经被带到了安全区附近,而不是仍然在那个深山老林中。
而身旁,没有洛达的身影。
仰头望着这依旧一派平和的天空,像猫咪一样眯起双眼,仿佛世事无论如何都不会滞留在其心间。
勉强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值得庆幸的事情了,又有什么资格再去质问别人的状况呢?
浮云流动,微风缠绵,树林里的少男少女就这样安静地依靠在一起,男孩膝盖曲起,背脊靠在身后的树干上,微微扬起的眉眼露出好看纤细的形状,明亮的双眼不时闪现出坚毅的眼神。
而靠在他左侧肩膀上的少女,微翘的红唇咬着水壶上的吸管,像一只慵懒的猫咪一样蜷缩在男孩身旁,长长的斗篷和宽松的兜帽遮盖住了娇小的身材,唯一露出了纤长的金发打着卷摊开。
唯美地好像是幻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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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半下山的时候,桐人背着清早踏进了法托尔的安全区。
繁华的街市,拥挤的人群,各种各样的商铺和玩家,作为第22层首府的法托尔有着名副其实的富饶热闹。
桐人四处看了看,背着仿佛在沉睡的清早缓缓穿过人流,走到了一条比较安静的道路。
脚步声轻轻地回响在夜晚寂静的过道中。
迟疑了一下,桐人轻轻唤道。
“清早?”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