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想知道我是谁,所以总是试图以各种方式接近我,而我……就居住在休与山,与我的爱人一起。
她是个……怎么说呢,是个很复杂的女人,
前一刻还风平浪静,后一刻就能乌云密布,接着就要闪电雷鸣了,就像是现在,
未曲明用锅铲在铁锅沿上敲了几下,从刚刚开始她就在厨房里噼噼啪啪个没完,我坐在厅堂里,不过一会她就把一碗素面砰得一声蹲在我面前。
“吃吧,”未曲明坐在我的对面,黑着脸埋头吃面,才吃了几口就委屈地将嘴里未嚼烂的面条吐回了碗里。谁让她被我给宠坏了,我只要一天不在她就会饿肚子,可她这次却没有求我给她做饭……
“你说!昨天晚上你到底去哪儿了?”未曲明一副母夜叉的样子。
“……昨晚睡不着就出去转了转。”这是我第一次说谎,我发誓。
“转了转?你能转一晚上,到今天晌午才回来?”
“我……我转到半山腰上的时候,突然有只麋鹿钻了出来,我知道你最近一直想换个口味,所以就一路跟过去……然后……然后……我看它还有只嗷嗷待哺的幼鹿需要抚养,所以就没忍心猎回来。”对于她的咄咄逼人,于是我说了第二个慌。
“麋鹿?我看你是迷路了吧!”未曲明撅着嘴道:“那你怎么会到晌午才回来?”
“是啊!我是迷路了,为了追它我走到了一个很陌生的地方,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回来的!”今日我才发现原来我还挺有说谎的天分。
“你确定你追得是麋鹿,不是别的什么?”未曲明皱着眉头,把眼睛都快压变形了。
“你不相信算了!”我故意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希望她不再追问下去。
见我这样,未曲明瞬间红了眼眶,哭闹道:“逮回来的那只母猪都有孕了,为什么我还没有!”
我实在是弄不懂她为什么要把自己和母猪放在一起比较。不过我已经知道她在着急什么了,于是耐心跟她解释:
“九天中越是灵气纯透的神仙阴/阳/交/合越是不易。你看,天帝和天后在一起也上万年了,至今不是也未怀有一子吗?”
“哎呦!你还把我们两个和天帝天后比啊!那行,你告诉我还要等多久?”未曲明爬在饭桌上对着我匍匐前进:“你不会是个万年老妖怪吧!?”
从她泛着朵朵桃花的眼睛里我算是明白了她的用心,于是乎拉着她便往屋里走,虽然她抽着空还是一再追问我昨晚到底去了哪里,不过都被我的‘怀柔政策’堵了回去。
深夜,子时。
我从床上翻身而起,这一次我不会再粗心大意,确认未曲明已经沉在‘安魂咒’里彻底熟睡后才起身离开。
昨晚我的确去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叫映空湖,九天下极寒之地,位处中天边缘,传说这里是盘古羽化时眼中最后的一滴泪,它可以融化一切的温度,连九天上的神氐都无法碰触……
而我,却需要每晚泡在这湖中三个时辰!
水漫过我的脚裸、腿弯、腰际……直到我的胸前,我抬起我的双臂,月光中肌理下的裂痕慢慢愈合,然后又一次裂开,不见血肉的那种,邪力外泄时湖水自动吸收,如此反复才能暂时平复身体被扭曲撕裂的无尽痛苦。
一年前的某一日我从剧痛中醒来后,我便知道我正在被一种天地中不平衡的力量所影响,因为我的存在就是为了天地之间亘古以来的平衡,我明白,是我打破了这样的平衡……
我曾试图从我的梦中寻找答案,是的!我有着预测九天祸福的能力,然而这一次我越是想深究可梦中的景象却越是如一团迷雾,我似乎看到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企图颠覆九天秩序的人,那样狂妄绝望的情绪让我感到陌生和害怕。
我似乎还看到了……我的死亡!杀死我的人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是一个看起来十分稚嫩的青年,他眼里的痛苦和绝望让我心疼!
当我再想深究的时候,我便会陷入昏暗的深渊,直到……未曲明一巴掌拍在我的屁股上把我惊醒,自此我担心自己会迷失在自己的梦里,但这样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我担心有一日她会察觉到,特别是我身上越来越多的裂痕,从胸口日日不断向四肢蔓延,每日深夜只有熄灯之后我才敢拥她入怀。
我原本以为这是我能够承受之痛,但违背了九天平衡、一意孤行的结果在往后一年的日日夜夜中不断折磨着我的不止是ròu_tǐ上,更是精神上的,我真怕有一天我会不受控制伤害到她。
在我的不懈努力之下终于找到了这里,映空湖,九天至阴之地。我可以通过这里的湖水来平衡身体中因为强制‘苏醒’而被破坏的平衡。虽然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但它可以让我继续保持苏醒,可以让我继续和她厮守在一起……
而九天正因为我的一己私欲陷入倾斜,不可逆转的!
映空湖是中天的边缘,然后这里出现一个罅隙直通地下,仅仅一年的时间就积聚了许多躁动不安的怨灵和妖兽,渐渐也吸收了一大批与之秉性相同的散仙,罅隙被撑得愈来愈大,这里就是魔域最早的雏形。
可我明明意识到九天崩塌的危机正在步步形成,却仍抱着自欺欺人、视而不见的态度,我以为我与她的生活仍旧会平静快乐地继续下去,然而一只狐狸的出现打破了我们原有平静的生活,而这只狐狸就是她亲手带回来的……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