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病一场,这一撞九九脑袋有一刹那是空白的。傻站在那里,只是耳朵里不断重复着冲撞太子,还不跪下,还不下跪……可是九九却做不出任何反应。
李德斜睨着眼睛,使了个眼色。忽然有人绕到九九身后,照着九九的腿重重一踢,九九未及防备的向前倒去,出来过急,只着了轻薄的便装未穿护甲裘皮,膝盖重力撞击青石板上硬生生的疼,还有未及清扫的石子儿摩擦着九九的膝盖,更是硌得难忍,九九咬了咬牙,抬头才看清这一行人。
心里恨的要死,可也怪自己莽撞不看路,为今你是太子,我忍。
“御前禁卫万记都统上官九九,眼拙冲撞了太子,求太子恕罪。”
“上官九九?”显然李德没有让九九起来的打算。
“正是微臣。”
“记得来洛阳之前你才刚进宫,在万记做五品女官。”
“正是。”九九低头作答。
“这才几个月,就坐了到万记的总都统,挺有本事。”
这话听在九九的耳朵里,可不是夸奖,“太子盛赞了,承蒙家父为大晟守卫边关,才得皇上皇后特殊照顾,九九虽做了都统,可只是俸禄提升,万记的总都统还是方维方都统。”九九说这番话,是告诉太子,方维还是万记的总都统,她上官九九现在还没挡他的道。
太子一身明红的衣袍,手里把玩着太监递过来的玉壶,“上官都统的意思可是,我大晟的官员,只靠祖上得济就可在自己的仕途上一路扶摇直上?当了职却只领俸禄不做事,养的全是闲人?”
“微臣不是此意。”这还真是不待见你,怎么说怎么错。九九回忆下,自己好像没得罪过太子,估摸着自己跟李弘李隆交好,又得崔皇后赏识,全都犯了太子的忌讳。九九现在很想爬起来指着鼻子骂李德,要不是我求见皇后,求她册立你为太子,你想坐上这个位置恐怕还要费点事。
可这话,自己说出来是不合适的,只能继续直挺挺的跪着,刚才膝盖磕得着实不轻,腿部火辣辣的疼,估计是磨破了。
“刚才你可撞得本太子不清。\"瞟了一眼旁边的太监,\"小李子,冲撞当朝太子,得受什么责罚啊?”
“回太子,轻则挨板子,重则可问斩。”
九九倒抽一口凉气。可这时候跟太子置气吃亏的是自己,只能先委曲求全,“微臣是有要是禀告皇后,走得急,冲撞了太子,神医为皇上彻夜研究医方,微臣一直陪同,才头晕眼拙。还望太子看在九九一心为大晟的心意,绕了微臣。”
语句是求饶,但九九这话里也是有玄机的,第一,我是有要是禀告皇后,你毕竟只是太子还未登基为皇,耽误了把持朝政的崔皇后的正事也担当不起,第二,神医是她九九请回来了,伤了她,耽误了皇帝的病情,太子预加害皇帝的罪名你也是背不起的,第三,天下皆知我上官家一心为大晟,未登基先杀功臣,死我上官九九一人不足惜,可坏了你太子的名声值得么。
这意思李德岂能听不懂,面上不为所动,强壮镇定,可手中的玉壶却捏得碎出了裂痕,却还要露出慈眉,“上官都统起来吧,本太子怎能责罚你这一心为大晟的四品都统。既然有要是去见母后,就快去吧,别耽误了正事。”脸色又一变,又道,“不过下次走路可要长眼睛。冲撞了其他皇子,可别怪别人不如本太子好说话。”
“多谢太子。”九九抱拳道谢,内心腹诽,这大尾巴狼装的。
九九费力起身,膝盖已经跪得麻涨,可时间急迫,咬着牙绕过太子一群人,直奔向朝阳殿。
等九九走远,那小李子便张了口,“太子,为何就这样绕过那上官都统,虽不是什么大错,但太子也可拉她下去,打她个几板子惩戒一下,灭灭她的威风也好。”
“你懂什么。”太子及众人一路朝玄紫殿的方向去,边道:“这上官九九现在可是皇后身边的红人,又跟六弟有说不明的关系,我动了她,就是公然跟母后作对,为了灭她一人威风,不值得。”又咬牙心想:牙尖嘴利,拿父皇母后压我,早晚有一天本太子会收拾你。
“那刚刚太子是为何……”为何还要故作要为难上官都统。
“如你所说,只不过是要灭灭她的威风,别以为神医是她请来的,又仗着有母后六弟的宠,不把我这当朝的太子放在眼里。本太子这次饶了她,也是要她知道,本太子也可定她生死。”
小李子是懂了,“可那上官都统据说在万记趾高气扬,方都统都给压得死死的,要说这万记可一直在太子手里掌控,这又多了个上官都统,太子可是要小心。”
“隔墙都有耳,何况这大庭广众,小李子你给本太子管严实点你的嘴。”
“奴才知错。”
太子李德叹口气,“那方维也是太过无用。”回头又瞧了眼九九走过的青石路,这上官九九怕是不除不行。
这一路就到了玄紫殿,太子李德这心里可不好受,他这个太子当的委实有点窝囊,皇上病重到今日,连那个四品都统都已面圣见了皇帝,六弟自是不用说,连那亡妃所出的四弟都已陪在父皇身边多时,他这个太子日日到玄紫殿请安,到今天都见不得皇帝一面。
这到了玄紫殿门口,又被那尚公公拦下,只能跪在玄紫殿门口聊表孝心。
李德不敢动,不敢暴漏自己想早日登基的心思,更不能把他其实盼望着皇帝早日殡天的心理表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