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偃唇角微翘,时至今日,他已经能够理解阿姐和舅舅之间的深情厚谊,“知道你们之间腻歪,好了,好了,如今战争已经到了尾声,过些日子陛下就会回来了,到时候你自然就能见到陛下了。”
“不,”张嫣摇了摇头,“为想去代地见他。”
“这怎么成?”张偃吓了一跳,“如今陛下亲征匈奴,太子殿下年幼,长安诸事都由皇后主理。虽这些日子万幸没有差错,但若皇后离了长安,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怎生是好?”
“不是有阿弟你在么!”张嫣嫣然一笑。
“如今天下大定,陛下乃堂正明皇继位,在位已久,根基稳定。若此次御驾亲征情况反复,这长安自然变故频生,需要我这个皇后在长安稳定人心。但如今汉匈之战已经基本落幕,陛下携得胜之势,万民归心;桐子虽小,但为明正储君,足以安定人心;未央宫中有阿侈守着,长安城有吕禄,再加着你震在朝中,不会有半分问题。
张偃皱起眉头,“可是……?”
张嫣握住张偃的手,美丽的大眼睛闪烁着灼热的神采,“阿弟,我很想念舅舅。你帮帮我,好不好?”
代地的风尘依旧喧嚣日上。冒顿单于准备撤军之际忽然提出要求:要与大汉皇帝会面。大汉群臣以为不可,奏对激烈。“陛下,”舞阳侯樊伉跪伏在殿上,恳求道,“那冒顿狼子野心,也不知道设了什么诡计,您不能轻易涉险啊!”
刘盈将国书放在了案上,“好了,阿伉。”下颚微绷,目光露出毅然之色,“代地终究是大汉之土,冒顿这个匈奴单于有勇气到大汉土地来。朕这个大汉皇帝。难道还没有勇气和他一晤么?”
“陛下英明。”左丞相张苍执起手中笏板,赞道,“冒顿既已提出国书,陛下这儿若不肯应,反倒弱了咱们大汉的声势。依老臣看,于其纠结于此,不如想想,怎么安排会盟地点,时间以及陛下带入场的人员,便是那冒顿真个有诈。也能护着陛下介时的安全。”
刘盈点了点头。“张相素老成持重。此事便交给你筹措吧!”
张苍低头拱手道,“老臣领命!”
天际落下盈盈细雨,一辆马车从函谷关而出,进入代地。
“夫人。前面就到代地了。”石楠小声道。
车帷从车厢中打起,一个女子温声应道,“知道了!”
华服女子从车中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城市,卤城并不是一个十分繁华的城市,代地军民行走在街道蒙蒙细雨中,衣衫破敝,精神状态却很高昂,每一个百姓面上的神情都带着对战争胜利的喜悦和重新投入新生活的积极昂扬。
路边,一个素衣女子跌出医馆。跪在地上,朝着医馆砰砰的叩头,“大夫,大夫,你就行行好。救救我阿翁吧!”
医馆中的老大夫叹气道,“小娘子,不是我不肯救你阿翁,实是医馆里已经没有药了。”
素衣女子神情仓惶,泣涕不知所措,正要扶着老翁离开,忽听的身后一个声音道,“慢着。”抬起头来,见到医馆外停着的马车上,车帘掀起来,露出一个美丽女子,身上的衣裳如天边的云朵一样华丽轻柔,容貌如画,有着一双明亮的杏核眼。
“辛夷,”杏核眼的女子吩咐道,“让淳于姗姗去救人。”
车旁的侍女屈膝应道,“诺。”
素衣女子讷讷,只觉这位美丽女子如同云端上的仙子,高贵至极,不敢亵渎,“谢谢夫人救命之恩,谢谢夫人。”
有着一双美丽杏核眼的女子嫣然一笑,“这不过是小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代国离宫
刘盈在殿中批阅着国事,和匈奴的战事虽暂时告一段落,国事却不能轻忽,甚至因为战后的收尾和各种秩序重新恢复原状,而显得比从前更加忙碌,忽听得殿外传来一阵嘈乱,不由皱起眉头,扬声喝道,
“长骝,这是怎么了?”
韩长骝匆匆出来,见殿外廊上小宦者们站列擅动,廷中当中站着一个披着斗篷的人,不禁蹙起眉头,正要喝斥出声,忽见的来人露出的半张脸,不由得一双眼睛睁的老大。
殿中十二枝鎏山宫灯烛火毕驳,刘盈将一本批阅完奏章置在一旁,忽觉殿中寂静,已是许久没有声响,而韩长骝踪迹杳然,自刚刚出了殿后就没有了回响,不由得心中一怔,起身步到殿外,见廷中天光如画,一树杏花如雪,一个披着斗篷的人从廊上走了过来,斗篷的色泽和身后郎卫盔甲一样冷暗,但他却硬是从这样冷暗的身影中窥出了一丝熟悉的袅袅来。这熟悉的感觉究竟出自何来?他尚没有来得及去想,那披着斗篷的人在阳光下抬起头来,露出兜帽下一张绯若桃李的面庞。
“阿嫣?”
刘盈愕然呼出妻子的名字,身体比心先一步赶到面前,执起妻子的手,“你怎么来了?”
张嫣唇角翘起,面上带着嫣然笑意,似乎是十足欣喜,又带着心酸,“我想你了!”
宫人们知趣退了出去,不敢打扰帝后难得的重逢。
刘盈抱着张嫣,心中升起几分恼火,又有几分后怕,情绪在胸膛中燃烧沸腾。头上的兜帽往后坠了下来,张嫣仰起头,沐浴在丈夫的柔情之中。久违重逢的**在两个人中迅速的升温起来,
张嫣难以抵挡丈夫的热情,结巴道,“可是……可是还是孝期呢!”
刘盈难得骂了一句脏话,“去他的。”
……
宫人们弓着腰站在行宫廊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