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曛睁开眼看到鳳漓那张倾城绝艳的脸时,心便安了。
抬手摸上那双眸子,心中又有些丝丝的痛。自己是不是太任性。才会让他眼底里露出这般担忧的神情来?
凤漓就那般睇着怀中的人,任她拿了手在他脸上摸来摸去的。这小魔女,骨子裏的魔性还是在的,天生好色,他岂不知,她不就是中意他的一副皮囊么?
不过她险些都要失去意识变得疯魔之前,还记得告诉他,她只爱他一人。只要他一人。足见小魔女心里如今谁也没有。除了他。思及此,他深感龍心甚悦。
“阿漓,”阿曛双手捧着凤漓的脸,“我做了一个梦。”
听她这般开口,凤漓心里一紧,神色却是未变,笑道:“娘子梦到夫君了?”
不知爲何,总是担忧她忆起前尘往事,忆起她与离殇的那一段過往。感情的世界里。谁先来,谁后到,也不知道要如何算起。
却听阿曛开口,脸色有些害羞,那话语甜甜糯糯的,甚是让他愉悦,“是呀,我梦见你生气了,不要我了,我去找你。在乾宁殿中找不到你,后来重楼给我喝了百花露,我在你乾宁殿中的?床上睡了一阵,醒来還不见你回来,便去外面寻你,然后,我就在天牢前碰到了你。我有话想跟你说,好像在梦中跟你说了,你听到了的吧?”
他知道她发狂的时候,是神智不清明的,估计她自己也糊涂,竟将这一段当做自己做了一个梦,于是顺着她的话,说道:“你在梦中说的话,为夫怎能听得到?也不知娘子在梦里究竟跟为夫说了些什么,不如小娘子此时当着为夫的面,再说一说?”
阿曛想凤漓的话也对,她的梦,他又怎么知晓?但那些梦中告诉他的话,要她在这时候讲出来,她又有些着实难为情,不由得脸红了红,“也没什么啦,就是一些琐碎事。”
说罢,阿曛去看四周。却见自己和凤漓正在马车里,只是这马车既不是她自己的宝蓝色小马车,也不是凤漓常坐的那辆黑色的简易马车,而是一辆超级豪华的大马车。
车内甚至还有一张两人宽的榻。
她正被凤漓抱在怀里,躺在这张榻上。
榻上另外还摆了方行的案几,既可以在几上看书写字,又可以在上面用膳喝茶。
靠车两边的位置,有许多的暗格,应该是用来放日常琐碎东西的。
车内的装饰也极为豪华舒适,用的都是极好的绸缎料子贴的车内壁。坐累了时,靠在车壁上,也不会觉得磨蹭到了皮肤。真是会享受。
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在凤宁宫中,刚从天牢中探完凤泫回来,见到凤漓在西暖阁里看书,她走过去跪在凤漓面前求凤漓不要杀凤泫,一不小心激怒了凤漓,自己被凤漓掼在地上,然后自己就昏了过去,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自己一直在找凤漓,找不到他,想起两人之间的矛盾是因凤泫而起,自己也不知从谁那里抢了一把刀,直接扑到天牢嚷嚷着要去杀人,然后,凤漓就来了。
她不应该是在凤宁宫中的么?
她看着凤漓,“这是要去哪里?”
“为夫带你去游山玩水,看遍天下红尘美景,可好?”凤漓摸着怀中人的脸,瘦得实在可怜,原本养的那些肉,这十来天的昏迷,又给折腾没了。
阿曛笑,“皇上你打算扔下你的大好河山不要了?”
凤漓挑了挑眉,“要它作甚,为夫只要美人。”
知道他喜欢说这些胡话来逗她开心,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笑道:“皇上真是个不爱江山只爱美人的昏君。”
“怪只怪娘子生得实在太美。为你做个昏君又何妨?”
话音未落,惹得阿曛一阵笑:“你就诓我吧,知道我好骗,随便一句话都可以将我骗得团团转。凤漓哥哥,我这辈子怕是要被你吃得死死的了。真是陪了夫人又折兵的买卖。”
她才不信凤漓真的是要带她去游山玩水的,这大冬天的,山封了路,水冻成了冰,处处都是枯藤老树,有什么好的风景可看?
两人嬉笑了一阵,这才转入正题。
“原来我们已经快到了凉州了。这一路上,你一直陪着我在车里,日夜兼程的赶路么?”
“不这样,怕是赶到贺兰山顶时,夕岁花已经凋谢了。”
“可是按时间算来,我们从宫里出来的时候,是冬月初,这帝都到贺兰山的路程,马车走一个月就能到,若按正常走,腊月初就能到,上到贺兰山顶,也是来得及的。如今我们日夜兼程的赶过来,也还才冬月中旬而已。夕岁花不是除夕才开的么,肯定来得及的呀。”
凤漓笑道:“所以先带你来游山玩水。”
如今已经不是夕岁花的花期问题,而是阿曛身体熬不到除夕夜的问题。岛鸟亚巴。
她的身体受那股邪气侵蚀太过严重,这寒毒一日不拔除,她体内一极寒的毒性,一极热的邪气,日日轮番煎熬着她,就好像将她先放火上烤一番,烤得滚烫之后,再扔到冰水里浸一浸,这身子如何不受损严重。他知道她每日里身体都痛到骨子里去,但她一直在他面前笑眯眯的,什么事都不在乎一般,实际上是怕他担忧她。
关于她体内的寒毒,这么久了,其实是两人第一次面对面提及这个话题。
“阿漓,若是这毒解不了,”阿曛不敢去看凤漓的眼,掉转头,看着车帘处,“能有你一路陪着我走到最后,我这一生真是太知足了。”
凤漓抬手在阿曛头上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