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知道如果自己再在这里找下去,待到法力耗尽退不出去,必定会被浆流焚化得啥也不剩;同样,秦月的下场也会如此。
可是,它拒绝承认那种可能:秦月答应了自己要活着……他既然能进来,就能出去!他绝对不会有事!
滔滔火泽中,红浪微动。金色凤凰奄奄一息地从沉重的浆泽中爬了出来,身上那层稀薄的真火轻噗一下,马上就散了。它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泽面,歪歪扭扭地找了片浮动的岩山栖下,神情茫然地等在那里。
金毛犼不见踪影,也没看到秦月。四周除了火响和岩浆喷溅的声音啥也没有。
它静静地等着,身下的岩山化掉了,又换一片岩山继续。
……
吕桓书心急如焚地搜寻着附近的山岩。
他料到了帝君的下场,却没料到后君竟跟他一起——怎会如此?帝君喜好山中演武,为何此次偏偏留在后君身边?不知后君可还安好?!
自从得知后君陛下陪帝君出游,他就急得差点吐血,急急忙忙追了出来。
听盘歌城的人讲,后君出门那日有凶兽作乱,旋即又被二位陛下引走,想是带到清静之处斩杀了,城中满是赞颂陛下英明神武之声——他们知道些什么!
吕桓书有苦说不出,只好自己四处打探,最后终于听到有人炫耀,说他曾在东神国附近看到几道金影闪过,身法快得出奇,劲风过处石斩树摧,必定是大乘之上顶尖大能,有此眼福实在是三生有幸!
吕桓书一路追踪到东神国边境,又听在岩浆火泽采晶石的修士夸夸其谈,说泽中前几天飞来一只高阶凤凰,天天蹲在远处的炎岩上,偶尔挪个窝,恐怕是在孵蛋,他极想去把那蛋偷了,又没那个本事,唉。
他的言论引得闻者一阵嘲笑:这人眼神儿差的,不知道把什么山鸡当成了凤凰……凤凰孵蛋哪会选这等破落地方?能下蛋的凤凰必定是活了数千年的,就算混得再烂,也不至于连个仙府也没有,什么样的炎境不任它挑?至于沦落到低阶修士的眼皮子底下来孵蛋?呿!真是笑死个人了!不知道东华夏的后君么?听说才六百岁就已经是一国之主,神裔的实力岂容置疑!
吕桓书风风火火赶到那人所说的地带,找了两天,终于在一块醒目的岩石上发现了后君陛下。
记忆中从来都是暖若春阳的后君陛下,此时像是怕冷一般,收着脖子缩成一团,脑袋埋在翅膀底下一动不动。它蹲在高高地山岩尖上,金色的羽毛微微有些凌乱,有一两根支棱出来的,被炎风吹得不住颤动。虽然它不言不语,那孤伶伶的身影竟是萧索得令人心疼不已。
“后君……陛下!”
吕桓书百感交集地唤了一声,声音有几分哽咽。
帝君果真不见踪影。他岂会扔下后君独自在此?答案几乎呼之欲出!从今往后,一切便会好起来了吧!桓书终于……终于是求到这一天了!
吕桓书热切地凝望着那个小小身影,视线有些模糊,不知道是高兴的,还是心疼的。
“桓书?”凤凰反应有些迟钝。它起了身,轻舒长羽化回了人形,有点站立不稳:“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陛下!”吕桓书匆匆跑过去把他扶住,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溢满了担忧:“陛下当心。”
“没事,只是蹲得太久腿有点麻……今天几号了?”
吕桓书咬咬嘴唇,期期艾艾道:“陛下此次匆忙出宫,已有九日……众人皆知陛下……引了凶兽离境,若是,若是长久不归,恐,恐怕民心难安,恳请陛下,随桓书,归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