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瞳天从来不是能够硬闯过去的,如果上面的崇礼带着人硬闯过去了,那才是真的可怕。
左澜在睁开眼睛的时候这样想着。
那个帝影儿,或者说临沧消失了,应该是重新到了青鸟塔中。
不愧是天渊之皇。
临沧,五皇之中看似最不起眼的临沧,似乎才是最危险的那一个。
仔细回想一下,临沧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出去的呢?
他的手只要一伸向那八巧空间的石壁,立刻就会陷进去,然后他向他伸出另一只手,让他闭上眼睛。
左澜却摇头,他说,我不想闭上眼睛。
他问原因。
左澜说,我左澜太蠢,怕一闭上眼睛,就被你算计第二次。
然后他沉默许久,拉着他,终究还是没有让他闭上眼。
就那样,在左澜的面前,这个黑衣的临沧,竟然心软了。
那一瞬间,左澜觉得他在扯谎。
临沧是魂皇,一开始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他就是黑发,可是在秘境之后,再次见到临沧,却是头发和衣服都半黑半百的鬼样子,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临沧又是黑发的,可是那个单独的白衣临沧自己却没有看到过,也就是“帝影儿”口中的“天释儿”。
很多事情都还存在疑点,可是自己无法去怀疑,因为还不是时机。
临沧这样做必定有他的道理。
八巧空间与八巧空间之间有着暗中的通道,用特殊的方法可以在这之间穿行。
经过左澜灵识查探的石壁并非是真正的完全没有破绽,通道是被封印起来的,而帝影儿用了一种特别古老的解除封印的手法,手印很繁复,左澜看着就觉得头晕目眩,然而他用起来的时候是面无表情的。
这无疑是古早时期的手法了,然而他了解得如此清楚。
前面后面的很多线,就在他通过八巧空间的时候连了起来。
临沧是在天渊这个地方成为魂皇的,天渊又是整个魂影大陆最神秘的地方,临沧到底知道些什么,似乎还没人知道。
左澜此刻就像是蒙着眼睛在走路,黑暗里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走在自己的身边,或者说不知道走在自己身边的是敌人还是朋友。
他本人的魂阵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如果说是自己的父亲允许了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么强行在他的魂阵上种下魂图的魂皇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在这之后,临沧夺取了他的魂图,其他的魂皇却没有对临沧采取任何措施。
在他出生的那两年里,临沧不过是才叛族离开,那个时候他还不是什么魂皇,那么当时的临沧,表面上应该与魂皇不两立——可是现在……
在这个事情上,有两个考虑方向,左澜站在岔路口,一下就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走了。
“想那么多干什么,先活下来。”
他这样对自己说。
然后,眼前的通道就到了头,青鸟塔的光笼罩他全身,以保证他嵌在石壁中的身体不会被那些有生命力的石头吞噬,他现在是在石中行走。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石头,说它是死物,它却还能活动。这种石岩,被临沧称作“活岩”。
他身周都是这种东西,在他走过几步之后,回头看,永远是狭小的逼仄的空间,后面慢慢地合拢,被封闭起来。也就是说,不管左澜怎么走,一直在一个封闭的空间之中。
他怀疑自己进来的时候也是这样。
临沧通过特殊的手段,能够通过活岩,之前那些飞氓恐怕也跟活岩之间有某种克制关系。
他忽然想到了一件比较恶心的事情——那些飞氓都是活物,而那八巧空间更像是储存食物的地方。
眼前一亮,习惯了黑暗的眼一下接触到亮光,顿时眯了起来,他听到前面有声音,很熟悉,惯有的警觉让他手中虚虚一握,焚天锥就在掌心之中转动了。
他竟然是从一块界碑之中出来的,眼前是茫茫的大雾,只要将自己的手伸直,便看不见五指了,不是黑夜,却比黑夜更加让人迷惘。
他前面有人在说话。
“还能救起来吗?”一个女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冷。
左澜一下就听出来了,这是姜错影。
紧接着另外一个声音道:“没救了,丢进湖里吧。”
“崇礼,你方才——你竟然如此冷血!”还是姜错影,说话的时候带上了很大的愤怒,甚至可以听出她语气之中藏着的一种警惕。
崇礼笑了一声,“有什么冷血不冷血的?早在进入天渊的时候,每个人就应该做好牺牲的准备的,如今言权不过是先死了一步而已。”
原来是有人死了。
左澜始终没出声,似乎也没人发现他。
他回头看了看那界碑,上面刻着“万阵天”三个字。
那边传来了重物被抛进水里的声音,可是没有别人说话了,脚步声响起来,左澜仔细一听,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死了一个是言权。
活着的人应该是第一魂院,崇礼;第二魂院,八喜;第五魂院,姜错影;第六魂院段玉萧;第七魂院明益远;最后是他自己——第九魂院,左澜。
他沉吟了一下,自己有惊无险就这样再次作弊,从裂瞳天过来了,可是后面的几重天似乎只有更加凶险的份儿,他自己一个人走下来的可能极低,否则崇礼这种心高气傲的人不可能在一开始的时候跟自己谈合作。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脚步声近了,可是几乎就在左澜警惕到的同时,一道犀利的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