榛子也要还她做妯娌的礼,低头道:“大嫂子言重了,为我的事,嫂子们都忙了许多日子,心里过意不去呢。”
秦大奶奶又笑着说了几句,这才望向绿丫:“这位想来就是小张嫂子,听得你夫婿是那边舅老爷的得意帮手。”绿丫这两年也和原来不一样了,若换做几年前,见到这样的贵妇和自己说话,早已手足无措跪下回话,此时只淡淡一笑:“称不上得意帮手,不过是东家提拔。”
秦大奶奶笑了:“瞧瞧,你们两个,真像姐妹似的,说出的话都差不多。我听说小张嫂子还和三婶子共过……”患难两个字并没出口,秦大奶奶就急忙停口:“瞧我,说原来的事做什么呢?三婶子现在嫁了三叔,我们就是一家子了,以后啊,大家该帮衬的可要互相帮衬。”
这短短一会儿,秦大奶奶已经换了好几次话,榛子仗着今日自己是新娘子,只笑着不说话。见榛子不接话,秦大奶奶又和绿丫说几句,不外就是这京里的事。只是她们谈的,总是那高门大户里的,绿丫现在早已学乖,既然插不上话,那就微笑,偶尔点头罢了。
这样下来,倒让秦大奶奶觉得无趣,帘子又响,这会儿进来的是秦五小姐,瞧见大嫂坐在里面,秦五小姐忙上前给大嫂见礼,又笑着对绿丫道:“方才那位是三房的五嫂子,平日来往的并不多。”
和这些人打交道多了,绿丫也知道这话是做解释,忙起身道:“这族里的人一多,难免贤愚不一,这也是常事。我是个笨人,只要记得,谁才是今日办喜事的正主就是了。”
秦五小姐的面色不由微微一变,毕竟教养再好,但对商户人家的鄙夷,是刻在骨子里的,对她们客客气气是正常的,但要再说什么别的话,那就不行了。虽然绿丫这话也表示不在意,可是这话听起来却大有含义,难道说商户人家,也有那不唯利是图的?秦五小姐又往榛子那边瞧去,见她笑容淡然,如同每一个大家闺秀一样,并不带一丝商户人家的铜臭气,方才绿丫又是那样说,难道说自己祖母执意要为兄长迎娶这位,并不是像外面传说的,为的廖家的钱财吗?
毕竟为了这个流言,秦五小姐也和自己的娘淘过气,觉得订这么一门亲,以后自己出阁,和妯娌们说起来都觉得没面子。定北侯夫人安慰了半天,见女儿还要闹,最后才道未嫁从父,出嫁从夫。你是侯府小姐,国公府的儿媳,走出去谁敢看不起你?若是要用娘家嫂子的身份给你抬面子,那就趁早别说是我的女儿。
秦五小姐从没见过自己的娘如此恼怒,低头不语,定北侯夫人见女儿低头,又拉住她的手说了许多的话,不外就是没娶是一回事,娶了是另一回事,别学着那不尊重的人家,个个窝里斗,说出来都害臊。一家子和和睦睦的,说出去才好听。
秦五小姐虽被娘训了,可还是有些不以为然,方才的举动全是因为良好的教养,而此时才又换成别的念头。秦大奶奶见小姑面上神色,不由用帕子点一下唇角,小姑还是太年轻了,不晓得商户人家和自己这样的人家是不一样的。这新新的媳妇,初进门就算装也要装出个样子来,等以后生了儿子站稳了脚跟,那时才会把商人家的脾气露出来。
想必三叔就是为了这点,才特地要单独在外住,这样也免了自家许多的麻烦。洞房里的人各自都有心思,外面又传来脚步声,丫鬟掀起帘子瞧了瞧就对榛子笑道:“三奶奶,三爷来了呢。”
秦大奶奶已经挽起秦五小姐的手,绿丫也站起身,秦大奶奶故意往榛子那瞧了眼忍住笑道:“三婶子,明儿啊,我们在侯府那等你。”旁的话都没让榛子害羞,就这句,榛子的脸登时就火红起来。秦五小姐忍不住叫声大嫂,秦大奶奶已经伸手点她的手心一下:“你啊,还有两个月就出嫁了,该晓得了。”
秦五小姐登时就不敢再说话,又望见绿丫脸上也是笑吟吟的,急忙把头低下,这成了亲的妇人,到底是不一样的。
洞房该做什么,榛子早已从绿丫那里知道了备细,王夫人还特地遣来了个嬷嬷细细告诉了她。可此时榛子还是忍不住脸上飞红,特别是不管绿丫也好、兰花也罢,还是那嬷嬷,都神神秘秘地最后来一句,头一两次难免疼,总要忍着,还有秦大奶奶临去前说的话,榛子终于感到了坐立难安。
秦三公子已经走进洞房,他并没喝多少酒,脸上只带有薄薄的红,喜娘上前讨了赏钱,也就和丫鬟下去。秦三公子见她们把门给带上,虽然自己已不是雏儿,可这新婚洞房总是不一样的,况且还是自己心爱的人,坐到榛子身边想开口说话,但过了半天还是没想起要说什么。
蜡烛爆了个烛花,榛子听着这烛花爆开的声音,既然他不开口,那就自己开口:“我,我想和你说,我虽嫁了你,可是……”话没说完就被秦三公子伸手把榛子的脸转过来,榛子的头被抬起瞧着他。
秦三公子仔细瞧过了这才道:“我晓得,你要说什么,可是当日我对你说的话,并不是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