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给他弄得耳朵痒痒,用手推了一把,没推动,冷笑道,“你当我没事找事么,我可打听了,你太太原本要把那位表姑娘嫁给你,后来没成,不定怎么不乐意呢。别人守规矩那叫懂事明理,谁知道轮到我了,又是个什么说辞呢?尤其小姑子如今看我,竟跟仇人似的。且成亲那日我听她那意思,竟然极力赞成表姑娘跟你的好事,所以看我万般顺眼的!你说说,能叫我不担心么?”
“嘿嘿嘿,娘子吃醋了?”冯三爷笑的暧昧又得意,热气吹柳儿脖颈上,发丝搔的肌肤痒痒的,一时耳朵脸颊都红了,“呸,谁吃醋了,人家说的是实话,实话!”多少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
冯三爷更乐,一把抱住媳妇儿,狠狠在白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附耳低声道,“你放心罢,我早有打算,过几日你就知晓。太太那里你更不必放在心上,她说什么不中听的,你只当没听见,面上过得去就行,这个你不是最拿手么?横竖也是长辈,贾府老太太你都糊弄的妥帖,太太可没人家那丘壑,况且在一起也呆不了几年,我爹已经开始给四弟琢磨媳妇了。还有二妹那里,脾气坏成那样儿,不过是个女孩子,等四弟成了亲,嫁出去完事,爱祸害谁家祸害谁家去,横竖不与我们相干......”
柳儿都要怀疑,其实他们将军府故意的吧?
次日两人回府,老爷子上朝不在,只见了太太小李氏。
二姑娘在自家院里禁足,倒是表姑娘冯素云在边上陪着,见冯三爷两口进来,清清淡淡地起身见了礼,脸上倒也看不出什么来。
反倒是小李氏,拉着冯紫英问寒问暖,“...昨儿睡的可好?吃了什么?可休息的舒坦,外头不比家里,凡事要经心......”柳儿坐一边,稳当当地笑着恭听,仿佛没看出小李氏的有意冷落似的。
倒是表姑娘蒋素云,温和有礼地和柳儿说话,“听说三嫂子针线很是出挑,妹妹素日在家,也不过看几页书做几针针线做耍,不知能不能得嫂子指点一二?”
柳儿笑了笑,“表妹说的什么话,说嫂子好的,不过是下人们抬举,哪里就这般了。想来府里有专门的针线师傅教女红,表妹这般说,可不是折煞嫂子么。”
蒋素云仿佛有些不好意思,抿了抿唇,开口道,“倒也不全为针线,想着嫂子能跟表哥一般,对我和二妹妹一般怜惜的,想借着由头,跟嫂子亲热亲热罢了。”说完更是有些羞的抬不起头来。
“什么大不了的事,想跟你嫂子说话,尽管使人叫去就是。你三哥又不是旁人,以往也不见你们这般客气知礼的,如今成亲了,也不必拘束,且只多了人疼你们就是了。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老三媳妇?”
这就开始挤兑上了,倒是一点没让柳儿失望,倒也好,也让冯三瞧瞧,省的自己说什么,让他不信实。
柳儿脸色不变,笑容仍旧温婉,应了句是,瞄了冯紫英一眼,刚想再说几句场面话,忽地冯三爷接口道,“二妹今儿怎的不见?如今她也一天天大了,该收收性子,爹正预备给她说亲呢,让人知道她这么个脾气,可就不好了。表妹素日跟二妹亲密,好歹也劝劝,她可不是那拧着不听人话的。表妹知书达理,你们一起长大,好歹说话比别人能入她的耳。只如今你们都大了,在一起还能有几年呢,说不得说一回少一回了,好歹尽力,别说太太,就是爹和我,还有你嫂子,也都是感激你的。”
一番话说的表姑娘脸色变了又变,小李氏更是无言以对。
你自家姑娘还没教好呢,还有脸说嘴,当我媳妇是你家丫头呢?闲了取乐,想使唤就使唤!我还没舍得使唤呢!你个外人在府里也没几天好日子了,不定哪天嫁了出去,闹腾什么呢?赶紧着做点儿好事罢,不然给你寻个挫丑穷,恶心你一辈子。
这么个意思,小李氏和表姑娘算是领会了,心里俱都咬牙暗恨,却那他无可奈何,只伺机捡软的捏一捏,比如边上看着美人灯似的小柳儿。
冯三爷这人,别人不知,如今柳儿自打他调、教自家一窝子亲戚开始,就摸着些脉搏。这人看着似乎有些不正经,可一旦出手,便是七寸,且快准狠,除非他不想动,想动的,估计少有动不了的。
表姑娘如何想的柳儿不知,显然,小李氏是多少知道的,看其言谈,对冯紫英还是多有顾忌的,以拉拢居多。
这些个言语机锋,也不过小事,表明态度后,冯三爷两口子也并不放心上。
只过了没两日,忽然二姑娘怒气冲冲地带着满脸泪痕的表姑娘,跑来听涛苑寻柳儿要说法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