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原本是徐州府民籍,往来淮安之间做些小本买卖,近i听闻河南,山西诸省俱受五百年一遇的旱灾,又有大批流民蜂涌而至我徐州各府……”
“听说严大人为此茶饭不思,焦心劳思只为安置饥民,替朝廷分忧。又闻饥民仰望大人,如同嗷嗷待哺小儿仰望父母,怎奈我淮安府人少地稀本不甚富裕,又兼流民数量实在太多,大人为此夙夜忧叹,只恐救援不及,让饥民挨饿受冻……”
“小人得知此事后感动莫名,不能自己。小人也是淮安人氏,替大人分忧本是责无旁贷,苦思夜想之下倒也想出了一个办法……”
杨波跪在坚硬的地上,毫不迟疑的说着自己听了都想吐的话,他甚至不敢抬头“我草草草,这该死的封建社会!”要知道后世杨波即使面对公司最大的终极boss也没这样谦卑过,可是他现在生怕自己的态度还不够谦卑,自己扮演的角se只是个白身,万一惹恼了知府大人可不是玩的。
杨波剖心析肝的鬼扯似乎没起到效果,整个偏厅静悄悄的,只有茶碗盖子不紧不慢的摩擦声。
杨波心里暗暗叫苦,双膝已经开始自己抖索起来,他可没试过跪拜这么久时间的,对于后世网络上那些狂热的想穿越到清朝,去寻找他们皇阿玛的傻*逼们,他表示无比的同情和鄙视“药别停,你们这些受虐狂们,替我问候你们的主治医生……”
杨波朝左边偷偷瞄了一眼,只看到毕方济的黑布鞋,他倒是受到了知府大人的礼遇,被安排在左边的座位上喝茶。
“妈的,凭什么白皮猪就能高人一等?”杨波愤怒了,这个毕方济也是个不晓事的,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吗?不知道在关键的时刻缓解一下气氛啊,真是特么猪一样的队友!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波几乎快瘫下去的时候,终于听到头顶一个柔和的声音说道“讲下去……”
杨波心里把大厅里所有的人,还有严知府的十八代祖宗通通问候了一遍,这才清了清嗓子道:“刚才说道小人想出了一个法子,可以救济饥民又不必增加赋税,两全其美,最关键的是,淮安府可以不用拿一两银子出来……”
“哦?”
摩擦盖子的声音猛的停住了,那个头顶上的声音似乎有些惊讶
“是何办法啊?且说来听听……”
所谓的赈灾也就是个幌子,杨波这样说,知府大人也心照不宣的当真有大批灾民涌入淮安府一般,大家都是明白人。
杨波低着头,偷偷的把膝盖挪动了一下,麻木的双脚这才好受了一点,当下听到知府大人询问,便原原本本把博彩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此法大善”
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知府大人怕夷狄把他给生吃了,拖了几个文人来壮胆,现在说话的是其中的一个,杨波也不知道他是那只鸟。
“不错不错,此法是劫富济贫之法,那些家有富余之人虽然伤筋却不动骨,那些个流民也能得食,甚妙甚妙”另一只鸟也附和说道
于是这些个鸟人们就在大厅里你一言我一语的高谈阔论起来,最后连毕方济都加入了进去,听着满耳朵的之乎者也,鸟鱼生汤,可怜的杨波咬着牙,不停的挪动着膝盖,他都快哭了,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酸啊?
“好”
知府大人终于开了口“杨公子一片拳拳之心我已知晓,只是这个博,博彩?杨公子以为我淮安府该如何参与呢?”
杨波立马豪迈的接口:“无须大人费心,小人既然敬献了这个法子,自然愿意一力承担。只是小人粗鄙不通文墨,还求大人安排几位管事帮忙记账,小人就感激不尽了。”
“唔”
知府大人又磨起了茶杯,杨波所说的确很乖巧,看起来他是准备把大头留给自己了,想到这里知府大人便又开口道:“杨公子的心意我明白了,不过既然你已经承担了先期费用,那就这样吧,利润的两成留给你,总不叫你白白的费了这许多心思,但丑话总是说在前头,若是杨公子办砸了,朝廷怪罪下来就莫怪老夫不讲情面了”
知府大人说到最后,这两句话已经是疾言厉se了。
严大人不是傻子,他的好友、门生遍布徐州官场,杨波在徐州府搞的几场博彩自然是瞒不过他的耳目,要不是他不太熟悉如何cao作的话,杨波未必能够有机会参与,更别提拿走两成了。
杨波原以为自己在公司钩心斗角这么久,已经算是皮厚腹黑的人了,今i见到这严大人轻描淡写,滴水不漏的水平,心里顿时无限感慨,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骄傲自满要不得啊,同志哥!
“知府大人的意思很明确,千言万语总结成一句话,出了事算你的,挣了钱我拿八成,其他事我不管!但是表达出来的却是关心,爱护的口吻,能把语言用得如此炉火纯青的简直是……”杨波无限感慨,连膝盖痛都忘记了。
“有奖自然是有罚的,若是小人没办好事情,愿承担所有罪责,这里先谢过大人厚爱了。”杨波把胸脯拍的震天响。
“好!”知府大人轻轻缀了口茶水说道:“我这里另有要事,便不远送两位了,来人!”
那个前与毕方济联系的管事走了进来道:“老爷,可是有事吩咐?”
严大人对杨波说道:“这是我府中的李管事,倒也是个得力之人,若是杨公子有什么吩咐的话,便差他去办好了”
“不敢不敢,能得李管事相助,小子何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