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铁牛等了半天,鼓起勇气小心的问道;“哥哥还有什么要问的吗?铁牛今i还要急着赶路呢?”
铁牛黝黑的脸在眼前晃动了半天,杨波这才清醒了过来,多年在职场打拼的经历让他的神经变得坚硬。他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安慰自己:“事情已经这样了……在做出哭哭啼啼的样子也是无益,既来之,则安之!”
想通了后杨波抬头朝铁牛笑了笑:“不知道铁牛兄弟准备上哪里去?哥哥不识得路,不如兄弟把我也一起带上如何?”
铁牛面有喜se:“好啊?哥哥要是和铁牛一路走,路上也相互有个照应”
杨波点了点头心里暗赞,这铁牛真是个朴实少年。
“那好,我去折根树枝当拐棍,咱们这就走吧……”
就这样,杨波与这个新时空,新结识的伙伴一起踉跄着上路了。
身边经过的流民中很多人己经饿得奄奄一息,看他们的样子,杨波不禁摇了摇头,也许很快就轮到他了……
“铁牛兄弟,我们现在是往哪里去?”走了好半天,杨波才想到问这个问题
“这条路去衮州府的路……”铁牛不是很自信的回答
“原来我们是去山东啊!铁牛,那你不打算回去了吗?”杨波站起来,朝前方眺望了一下,远处的群山全是黄花花、光秃秃的一片。
“回去?俺娘说,回去也是个死!家里原本也有几田地,只是那苛捐杂税层出不穷,平i年景也只得勉强糊口……”铁牛摇摇头:“就算回去,那几亩地现下也归别人家的了……”
“铁牛兄弟,那你给我说说河南府这一路的情况吧?”杨波好不容易挤出了一个笑容,两眼一抹黑的随大流可不是他的xing格。
“……归德府从去年年底就滴雨未下,往年也有这样的事,但当时俺们也不曾想到会足足旱了八个月。这个时候已经到一斗米卖四钱银的地步了”铁牛摸着脑袋,平静的诉说着,仿佛与他毫不相干的事情一般。
“……时常有饿死人的事传过来,但是俺们那的人都说很快就会下雨。大伙儿都在盼着贼老天下雨,没想到没盼到下雨却把蝗灾给盼来了。这下饿死的人就更多了,都是整个村子,整个镇子饿死。俺爹说,这i子没盼头了,大伙儿逃难去吧……”铁牛眼睛红了起来,几颗大滴的眼泪掉了下来。这一路走来见多了伤心事,可是说到自己亲人的额遭遇时,铁牛依然是情不自禁的泪流满面。
“……俺们一家六口跟着逃难的人朝这边走,走了几天……俺爹和婆婆就不行了”铁牛停了下来呜呜哭了一阵又说道:“草草埋了他们后,没过几天,两个妹妹又……”
“三天前,俺娘也去了……呜呜呜”
说到这里,铁牛停了下来蹲在路边呜呜大哭起来,豆大的泪滴从他憨厚的脸上滴落下来,他哭得就像一个委屈的孩子。
“宁为天平犬,不为离难人啊!唉……”杨波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铁牛消瘦的肩膀。
因为长期的饥饿让铁牛就剩下一副宽大的骨架,拍上去手感有些渗人。
走了不到一里,杨波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这个瘦弱的身体实在无法在酷热下坚持多久,这让杨波分外的怀念起公司上班那些吹空调的i子。
更要命的是,他的肚子一直在不停的咕咕叫着,天晓得这幅身体在夺舍前已经饿了多久了?
铁牛见杨波脚步虚浮便善意的说道“哥哥,前面有棵树,不如我们去那里歇息一下再说”
两人坐在yin凉的地方,两人一路攀谈已经很熟悉了,杨波也不客气的直接问:“铁牛兄弟,你这一路上都吃什么的?”
铁牛闻言有些愕然的看了杨波一眼“哪里还有吃食?带的干粮早就吃尽了。这一路也是见到什么吃什么……”
杨波无语望了望那棵连树叶都没剩下的树干:“铁牛兄弟,这一路上东西都被人吃尽了,那我们如何能走到衮州府?”
铁牛似乎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有些茫然的摇摇头:“不知道,听说到了衮州府就好了吧?只是……铁牛从前i起就没什么东西落肚了。”
杨波轻轻叹了口气,铁牛涉世未深他能理解,但是他不能不考虑这些事,在这条逃荒的路上能生存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任务
“这样吧,铁牛兄弟,我们先不走了,还是找些吃食填饱肚子”杨波看了看铁牛那满脸的憧憬,有些不忍的说道:“往前走,只怕也是个死啊!”
铁牛摸了摸肚子重重的点头表示同意。
看看周围的荒凉的情形,两人坐在树下相对无言,杨波的提议简直就是脱裤子放屁,他们走了这半天别说吃的东西,连草根都没看见过。
这一路上,饥民如同蝗虫一般席卷州县,能吃的都吃完了。甚至连树皮也剥光了,附近几座山头都是光秃秃的一片。
铁牛说他已经看到好几次光天化i之下饥民食人的事了。这些流民饿得太久,个个身虚体弱,还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走到山东境内,也许就这么走着走着一头倒在路边就起不来了。
“唉,一粒米难倒英雄汉啊”杨波斜靠在树干上,自己的命运看起来已经糟透了,但是杨波知道根据什么墨菲定律,或者还有更为悲惨的事情等着他。
现在的处境就算电视《荒野求生》里那个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贝尔来了,只怕也是毫无办法可想吧?
“可是哥哥?俺们这样不走的话,老躺在这里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