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的园子里边树影憧憧,青石小径上有几个人正在慢慢的走着,远远的只能看到她们发髻上的簪子不住的闪着亮光,走得近了方才看得清楚那是魏良娣正在几个宫女的陪同下在园子里头散步。

一阵寒风吹来,不由得让人缩了缩脖子,魏良娣定睛看了看路边的大树已是光秃秃的一片,枝头已经落尽了叶子,不禁感叹道:“又是一年过去了,日子过得可真快。”

蓝瑛扶着她的手一边走着一边低低笑道:“娘娘,这日子过得虽快,可娘娘却是一点也没老。看着太子妃那脸上的褶子便一层层的堆了起来,娘娘却依然是唇红齿白的,和我第一次见娘娘没什么两样。”

“你这丫头,越发的油嘴滑舌了!”魏良娣听着心里舒服,笑着打量了她一下:“你过了年便满二十了,是打算留下来做姑姑呢,还是出宫去?”

蓝瑛愣了下,没有想到魏良娣会问她这件事情,宫女们二十岁便可以做满期限出宫了,不愿意出宫的,主子喜欢的,可以留下来做姑姑,她快满二十了,也是该给自己好好打算的时候了。

因为不知道魏良娣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只能小心翼翼的回答:“奴婢是很想能服侍良娣娘娘一辈子的,只是奴婢家中的兄长去年不幸染病过了……”她突然想到多年未见的哥哥,自己都没有看到他最后一眼,心里不由得悲戚起来,眼里也有了泪意。

“哎,你们也不容易。”魏良娣感觉到了蓝瑛扶着自己的手有些颤抖,伸出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我知道你心里苦,也不勉强你,等你满了二十我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宫回乡的。”其实魏良娣心里也早已有了计较,见珲阿若将李嫣讨到自己院子里边去,却不肯让她出来抛头露面,早就有些想法,这边蓝瑛要回乡,自己刚好将李嫣讨到身边来。

“奴婢谢过良娣娘娘。”听着魏良娣的声音里头似乎没有不快的意思,蓝瑛这才放下心来。再转眼看看面前这萧条的园子,竟然觉得怎么看怎么顺眼起来。

这时就见那边匆匆忙忙的跑来一个宫女,见了魏良娣赶紧行了个礼儿:“良娣娘娘,我们家绵福今日身子不爽利,奴婢请来的吏目看过了说有滑脉之象,只是他却不能肯定,求娘娘派人去太医院请个擅长妇科的太医过来确诊下。”

“滑脉?”魏良娣的脚步一滞,脸上浮起了兴奋之色,声音也变得喜气洋洋:“蓝瑛,你赶紧去太医院里边请了何太医过来!”

何太医跟着蓝瑛到了珲阿若院子里边时,魏良娣已经在珲阿若的内室里坐镇了,见到何太医走了进来,魏良娣便站了起来,一双眼睛巴巴的望着他:“何太医,你乃是太医院的妇科圣手,还请赶紧来给珲绵福看看。”

何太医见魏良娣着急,也不推辞,走上前去帮珲阿若把了一把脉,他真不愧是妇科圣手,才那么一搭手,便很确切的说:“恭喜良娣娘娘,恭喜珲绵福,此乃喜脉无疑。”

听着何太医这句话,魏良娣就如吃了蜜糖般甜,看向珲阿若的眼睛里也多了几分温情。她一直担心不能活着见到自己的孙子,现在总算是完成心愿了。看来皇上给睿儿赐的这位绵福果然是有福气的。

“何太医,有什么要紧事宜你写张单子出来,我根据那单子好好调整着。”魏良娣向前挪了一步,坐到了珲阿若的床头,低头看了看她苍白的脸,心疼的说道:“好孩子,这可要辛苦你了。”

自己的称呼从“珲绵福”变成了“好孩子”,珲阿若怎么听着都觉得有些虚伪,可在皇宫里生活了两个多月,她也逐渐的适应了这种虚伪,她睁开眼睛朝魏良娣微微一笑:“多谢良娣娘娘关心了。”

“好孩子,你想要吃什么用什么,都直接和我说,想要调谁来服侍你,也和我说,现在你可是咱们东宫里头最贵重的人了。”魏良娣的脸上是满满的温柔,一想到十个月以后,一个软乎乎的婴儿便要来到人间,他会对着自己哇哇大哭,会对着自己甜甜的笑,她的心便完全沉醉了。

珲阿若转了转眼睛,想吃什么想用什么,想要谁来服侍,都可以和魏良娣说?她的脑海里蹦出来的第一个要求便是将慕媛调来她的院子,这样就可以好好的折磨她一番,好好的出了心里头的这口气,可是赫连睿回答应吗?这般溺爱赫连睿的魏良娣又能拗得过自己的儿子吗?可是,不管怎么样,自己总得试上一试罢。

“良娣娘娘,我想要把那位慕春衣调来这个院子,不知道是否可以?”珲阿若的眼睛看向了魏良娣,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

魏良娣也是一怔,看了看珲阿若唇边的那丝微笑,心里突然有点怒意。这位珲绵福可真是会找碴子,分明知道睿儿宠着这慕媛,为什么就一定要将她调到这院子里边来?自己和睿儿去说,定然又会让母子生隙,她这不是存心的吗?

“那位慕春衣年纪也忒小了些,年后才满八岁呢,她到你这院子里头,又能当什么差呢?”魏良娣放软了声音,极力不让自己的恼怒从声音里透露出来,伸出手来将珲阿若露在被子外边的手放了进去:“你务必要好好保重着身子,我明日便去内务所替你要几个好一点的姑姑和宫女过来,好生照顾着你。”

帐幔里边光线不太好,虽然屋子外边有了些依稀的光线,可这里看着珲阿若的脸却是有些发黑,她哼哼唧唧道:“原来娘娘说话也是这般不算话的,方才才说过我想要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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