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温宥娘之前的事儿说了说,秦氏感慨,“这拿捏人性子的本事,也是少有。就三房宁愿得罪生母,也不敢对她再下手。也是捏住了三房的七寸了。”
王真人就道:“她要没几分本事,我也不会将她收进门下。”
待得老国公爷回府,王真人已在他书房等候。
本王真人的辈分要比老国公爷要小一辈,然而因她乃出家之人,乃在方圆之外。世家崇道,身为三大观观主之一,却是与老国公爷平辈了。
孟老国公见到王真人,也不得不结了一个道礼,道:“昨日便知真人将要到访,只是公务繁忙,让真人久等了。”
王真人也不在意老国公爷的这翻客气话,只道:“无妨。本真人本也不过是来看我侄儿一面。倒是叨扰国公爷了。”
孟老国公寻着位置坐下,试探着道:“大善。不知真人明日可否会进宫探望太子妃娘娘?”
王真人眉眼不动,只端着茶杯轻轻拂过上面的茶沫,道:“太子妃娘娘乃天下第二尊贵的女子,本真人何须去看她?”
因为太子妃地位尊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以王真人不会去见她。然而却说来见国公府本也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孟行景,也就暗示国公爷孟行景在府中过得并不好,带了责怪之意。
孟老国公爷听出王真人的话中话,也并不接那话头,只道:“真人此次前来,可准备何时离开?”
王真人见孟老国公爷不过说了一两句就有了送客之意,也就不再客气,“约莫是到行景再过几月加冠之后了。加冠礼与继位礼,本真人虽早已是方外之人,却也是行景的姨母,自然是要来看着的。”
孟世子的加冠礼倒没甚么,只是继位礼却是让孟老国公爷有些心生不悦。当初孟世子的生父离世之时,孟世子年幼,因此当今便一直没将国公位封下来。
只等到孟世子年满二十,行了加冠礼之后,便是孟老国公爷也寻不到什么正当由头让当今将国公位再拖延下去。
倒不是孟老国公爷恋权,实在是孟世子太不成器,如今王真人既是说到了此事,他也不得不多说两句,“行景是个什么样的性子,真人也见过,当是知晓。孟氏族人七十九户,却是不敢轻易交在他手上。”
王真人嘲道:“怎的国公爷这意思竟是要连宗主之位一起传给行景?虽行景乃是长房嫡子,不过他能否担当起宗主之责,本真人还是知晓的。且孟氏宗主之位不是上死下继?国公爷倒是高风亮节,竟是此时就想将宗主之位传了下去。要国公爷真有此意,本真人也不好阻拦。便是行景不争气,也少不得寻几个得用的人来帮扶一把就是。行景如今不好,精心教养五年、十年,总归不会还是如今这模样罢?”
王真人一顿夹枪带棒,不是指责当祖父的恋权欺负孙辈就是说当祖父的没有尽责精心教养孟行景,让孟老国公爷觉得下不了台来。
只是到底是历经风雨之人,孟老国公也皮厚脸不红,道:“继位之事,恐怕也要拖延几年了。也好歹让行景娶一房得力的妻室,再打磨几年,性子沉稳一些了才好。免得在其位不谋其职,反倒让人诟病。”
人家世家里的公子,不是学富五车,也是六艺精通,就自个儿孙子,还是嫡长孙,竟是连比自己小的都打不过,更别说什么六艺了。
其实孟老国公爷也是心塞的。
王真人见此便顺着话道:“既然如此,那便在加冠前后,将婚事也一道办了罢?”
孟老国公爷闻言,就道:“真人的意思?”
王氏舍得拿一个女儿过孟府了?要是如此,孟老国公爷觉得自己明朝上奏让当今将国公位请封下来都没问题。孟世子有了王氏全力扶住,加上二房,他倒也真放心了。
王真人哪不知孟老国公爷的盘算,只心里冷笑痴心妄想,嘴里道着:“我多年前在常州收了一入门弟子,一直精心教养。也前几日才放出风来,乃是温氏六房的温家大娘子。虽是庶族出身,然人品才干都不比世家嫡出的差。行景如今的名声也不甚好,难得娶到一位名门闺秀。与温家娘子如今倒是相配。”
要选庶族出身的,孟老国公爷哪还用愁孟世子娶不到老婆,只听得王真人说到温宥娘,一边心里骂这绝对是孟行景那小子去求的人来说服自己,一边摇着头道:“温家娘子的才干我素有耳闻,自是不差。然而她乃庶族不说,生母生父继母都品德败坏,其教养委实不让人放心。”
王真人闻言就冷笑道:“老国公也是在质疑本真人的品行了?温家娘子乃自幼被我悉心教导,且如今又过继于温氏六房,其他温氏子之事与她何干?”
就算温宥娘自幼被王真人认做是亲传弟子,所谓的悉心教养也最多不过与她请几位先生及书信往来训教,又哪能跟世家里宗妇之女时时带在身边教养的相比。
孟老国公爷不满意温宥娘,也就直言道:“真人要真心为行景着想,就当愿他娶一门当户对的小娘子才对。只一庶族娘子,如何让行景在京中立足?”
王真人也就微微一笑:“温家娘子与我亲子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