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是和你无关。”皇帝说着笑得无奈,“却是你苏家做的。”
猛抽一口凉气。苏妤怔了许久,仍有些不可置信:“父亲……”
皇帝沉然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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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间,便无可抑制地哭了出来,哭得皇帝手足无措。将她搂进怀里,哭笑不得地劝着她说:“好了好了,过去的事了……不用哭这么厉害吧?你父亲做得比这过分的事多了去了……”
那满心的委屈根本止不住。皇帝不知道,在她最难的那两年里,最初还能见到她的姑母纪苏氏的。她不止一次地和纪苏氏哭诉过,她没有害那孩子,皇帝却无论如何不肯信她。
纪苏氏待她一直很好,她相信这些话姑母是和父亲说过的,父亲却没解释过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她,这件事实际上是苏家做的。就让她这么活在无尽的委屈和不甘中,两年有余,若是皇帝没有突然转了性,她便要那样过一辈子——且她也凿凿实实地那样过了一辈子,直到自尽。
是以此时,觉得那两年过得可悲可笑。因为不知实情,她满心期盼着,也许总有一日,事情还会水落石出,一切都会不一样的。殊不知待得“水落石出”,竟是这样的答案。还不如早早让她知道实情,她便不会再有那些不着边际的期待,即便是心灰意冷,活得也比那时自在些。
她那两年多的执著与不甘算是什么?
父亲……早就彻头彻尾拿她当个弃子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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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子珩无法体会她这心绪,只怕她如此不管不顾地哭会哭坏了身子。温声劝了半天,苏妤忽地从他怀里挣了出来,坐起身子缓了一缓,信手擦了把眼泪,干笑了一声说:“盼了这许久……原还是本就该背着的罪名。”
彼时她是太子妃,她的家族害了妾室的孩子,这便是她脱不了的罪,无可厚非。
“阿妤……你不必这么想。”皇帝犹自倚着,默了一默,道“一直没让宫正司说,就是因为此事一旦说了,在旁人眼里,你便决计脱不开干系。但旁人怎么看是一回事,朕知道此事加到你头上太冤。”沉沉一叹,皇帝又续道,“所以这事……你知道、朕知道,便罢了。朕不怪你就是。”
“怪不得楚氏恨了臣妾那么多年……”苏妤哑哑地说,“臣妾还觉得是她冥顽不灵,任臣妾、任陛下怎么解释都没用。这般看来……她倒是对的。”
“来。”皇帝揽过她,又徐徐笑说,“事情分开说。楚氏那般记恨你或可不论对错,但她在想下毒害你到底是她的不是。你如是为此反觉对她有愧,便没有必要了。”
“嗯……”苏妤点了点头,伏在皇帝心口上,心思复杂已极。
“这事,朕也会把实情告诉苏澈,你们心中都有个数,省得再胡乱去猜。”皇帝一笑又说,“朕让苏澈在锦都多留了些时日,你回去省亲时也好有个人陪着。”
一瞬间简直不想回去给父亲上这柱香了。因父亲的野心,她受尽厌恶苦了两年有余,父亲却对此毫不做解释,明明知道她心中过得多么挣扎煎熬却半句实情也不透给她。
低头看着她面色黯淡,贺兰子珩将她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笑而道:“别琢磨着不回去。”
苏妤一愣。
“你父亲有罪归有罪,要治罪是朕这皇帝的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便只是为谢他养育之恩,你也得去这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嗯……之前貌似看到有妹纸说:苏家对她不管不顾不闻不问的,她干嘛总为了苏家折腾。
怎么说呢……我觉得传统里面对于“孝”的要求跟咱们现在是不太一样的,就像是《孝经》里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过去人们就会觉得很正常啊,现在咱就会觉得:我烫发染发剪发纹身整容我乐意……
所以苏妤在不知道苏家对她的“不闻不问”究竟到了何等的境界的时候,必定还是对儿时父亲对她的好印象更深刻的,也就更不可能说苏家你随意吧我要过自己的小日子_(:3∠)_这想法略现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