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回来了。
被楚泽压制于封地五年之久,他终归是回来了。这日的帝都城,暖阳初照,近千人的队伍一路从城门浩荡行至宫前。
明姝在宸玺宫里听了宫人来报后,不免心头大喜,倒也非是看到了未来的希望,仅是因为她幼时与楚离还算亲近的一点感情。这么多年了,楚离常遣人送些小物件进京于她,顺带的夹着一封关怀浓浓的信笺,在她心中自然是占了一般地位。
如今她大了,也不好往前堂去,只能使了安儿去打探,自己在宫里守着。心头喜悦难耐坐不住,瞧着外头天光明媚,就拢了裙摆走出去。多日都不曾好好的晒晒太阳了,甫一出去就有些晕眩,不由的抓紧了身边宫人搀扶的臂弯。
“殿下,您还是回殿休息吧。”宫人不安到。
明姝淡淡一笑,这会她哪还休息的好,一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盼了那么久的人,可算是回来了。打心底的,她还是想以最好的状态去迎接楚离,想让他好好看看,小丫头长大了。
可惜,明姝在殿外等了很久,也不见心念的人来。柳眉皱的愈发深了,直觉可能是出事了。果不其然,待打探消息的安儿一回来,就道出了一条震惊的消息。
“什么!在朝堂上争辩起来了?”明姝大惊失色,一时不察就打翻了手中的茶盏。身边的宫人忙上前替她擦拭有些烫的水渍,却被她挥开。
安儿本就有几分犹豫,不敢回了真话与明姝,如今瞧她这般失态,忙跪□子道:“殿下勿急,六爷定不会有事的。”
想起她方才所见,大堂之上的那番激烈争吵,恐怕也是新帝登基以来最难堪的一个场面吧。
至于如何争辩,那自然是少不了两方人,一党自然是楚泽,另一党便是楚离楚歆。要说这事也不算大,也就是楚离归京带的近千侍卫,偏生就为这事,双方开了战。
楚泽冷笑挑眉道:“便如安王所言,因身染疾才带了些“侍人”伴行,以顾突发之忧难。可这但凡有目之人,都是能瞧见那千人身着的铠甲呢。”
“安王不过是带了近千侍人归京几月罢了,拥有三千亲卫兵的摄政王怎就要抓着这么个不起眼儿的事辨呢?”楚歆抢在了楚离前面,缓缓说了这一席话,染了红脂的唇瓣,似同沾了鲜血般。
内阁大臣桓肃抚须,淡然道:“太主所言甚是不妥,太祖时期便定了规矩,居封地王侯者,归京随侍不得过五百人。违者……当以国法处之。”
久坐马车赶路的楚离似乎疲惫极了,坐在皇帝御赐的椅凳上一言不发,只眯眼观看着,仿佛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倒是面容精致的楚歆嫣然一笑道:“桓大人又可知,安王此次归京是带了不菲的贡品,一介王侯带着上贡品,随行若只有五百人,岂非儿戏了?”
楚泽大抵也是觉得没趣了,任由心腹的几个大臣同楚歆辩了去,自己则是把玩着指间紫戒冷然。不经意对上楚离饶带戏谑的目光时,他沉沉一笑。
“好了!众卿家都不用再争论下去了,安王此行是得了朕特批的!此事便到此为止吧,朕不想再听见谁说这事与非。”楚明康面色是难看的紧,终日伪装的温和面色是再也挂不住了。
楚泽唇角微扬,目露讥讽道:“既是陛下特许,臣等自然是不会再追究了,不过……”
这事太小,楚泽也没打算闹起多大的风波来,无非就是想扳回一城,以示自己上风之位。不过,瞧着楚离那事不关己的样子,他委实是有些没劲了。
楚离到宸玺宫时,明姝正在宫前的一株琼花树下转着圈,饶是无聊的用绣绢兜着玉白花儿把玩。散在肩头的长发被清风撩起,透着白花洋洋在午后的暖意中,美的不可方物。
“姝儿。”
男人清冷的嗓音惊的她猛然一愣,拿着绣绢的小手一紧,蓦地旋身看去,只见不远处站的男人白衣翩翩,面上是她多年前便最喜爱的暖笑,入水眸子中化不开的是点点柔情,唤着她名的声音,隐隐透着浓浓疼爱之意。
“六叔……”
她有些不可置信,天地万物皆是一片绿意,唯独他一袭白赏翩若仙人,风度清儒。樱唇缓缓糯动,手中包着花儿的绢帕都掉在了地上。
楚离不免讶然,几年前他走时,明姝尚是梳角yòu_nǚ,虽早知她有天人之姿。却也不妨如今再看,真真是美的出尘。金线滚边的刺绣嫩粉长裙,迎风而立,高贵且清纯,眸含秋水,晶莹闪剔。
“姝儿,六叔回来了。”瞧着她眼中不可置信的光芒,他笑着又唤了她一声。
明姝回神,再也压不住激动心绪,提了裙摆就朝他跑了去,面上是难掩的欣喜。边跑还边唤着:“六叔……六叔……”
她这跑的有些急,楚离不免有些吃惊,以前可不见这小丫头这般急切的见自己呢。看着她踩在小石子路上,他是惊了好几下,再也看不眼,几步上前就将她揽在了怀中,生怕她摔出个好歹来。
明姝用力的在他怀中磨蹭着,努力汲取那令她心安的气息,跟幼时一模一样,她的六皇叔终于是回来了。小手死死的揪着他的衣摆,就是不愿再松开。
楚离微微颔首,唇边弧度优美,俊逸的脸上时布满宠爱。修长的手指缓缓的抚摸着少女的长发,同时心头也长舒了一口气。
他这一走几年,虽还与明姝有些联系,可也是没见着人,仅凭一纸白笺,他还真怕她疏离了呢。看现在看来,这小丫头可是比以前还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