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凉,那日大雨之后,天气愈发寒凉,待巡视队伍察看完田地,行至祁连山脚下时,天上竟飘起了零星的雪花。
回鹘王阿赫马德早就接到消息,早早地便派了侍从,在城外五里处等候,远远看见他们的队伍,便立刻迎了上去,直接将他们带去早已经准备好的馆驿。
馆驿在城中心繁华的地段,离王宫也不远,它的建筑风格华丽,环境干净整洁,热水膳食随时都有,还配有翻译和医护人员。他们一行人长途跋涉到这里,早已经精疲力尽,乍然见到如此环境,便感觉犹如到了天堂,无一不称赞回鹘王考虑得周到,安排的妥帖。
一行人沐浴更衣,稍作休整之后,侍从便又带着他们进入回鹘王宫。
回鹘王宫建在依山筑起的平台上,台高约有五丈,王宫的外墙是用有色的硬质石灰石建造,色彩艳丽。正面入口前有大平台和大台阶,台阶两侧墙面刻有浮雕像。
侍从带着他们,直接去了王宫北面的风仪大殿,那是专门用来接待贵宾的地方,晚间的接风晚宴也是在这里举行。
风仪大殿的周围还有花园和凉亭,布局十分规整,此时从大宏移植过来的梅花已经开放,淡淡的梅香随着微风,萦绕在大殿四周,衬着这薄薄的白雪,别有一番寒梅冷香的诗意。
风仪大殿平面都为正方形,宫殿外墙面贴黑白两色大理石或琉璃面砖;殿内是石柱木梁枋结构,空间十分宽敞,木枋和檐部还都贴了金箔,石柱的四周,放了镂空雕花球形火球,里面燃着熊熊火焰,景亦文与容歆绿一行人走入大殿,只觉暖意扑面而来。
“哦,我远方的朋友们,欢迎你们到回鹘来!”回鹘王阿赫马德坐在大殿正中央的主位上,看见他们进来,他立刻走下座位,朝他们走来,“哦,还有我尊敬的顾大人,欢迎您的再次到来!看见您真是太开心了!”
阿赫马德对着景亦文他们依次行了回鹘礼节,到顾俭余哪里,他上前拥抱了他,在他后背拍了几下道:“您看起来一点儿都没变!”
阿赫马德说起汉语来不是很流畅,带了很重的回鹘口音,一句话要拐几个弯,景亦文他们第一次听都没听太明白。
顾俭余与他是老相识,交流起来自然没有障碍,他哈哈笑着捶了他两拳,“你也一点儿没变,说话还是那么让人难懂!”
“真的吗?”阿赫马德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抬手捏了捏下巴上那一撮上翘的小胡子,“为了能与汉使好好的交流,我可是又学了很久的汉语呢!”
他那无辜的样子,顿时让大家都有些忍俊不禁。
景亦文只觉这回鹘王着实平易近人,“无妨,只要汗王您慢慢说,我们都还是能听懂的!”
“多谢景大人!”阿赫马德学着汉家的礼节,对着景亦文作揖道:“还是大人您有大量!”
景亦文笑着还礼,然后转头去看顾俭余,目露疑惑。
顾俭余此时正看着他们两,看见他看过来,略一思索,便答道:“来之前我便先修书与汗王,告知他您会与我们一同前来。”
“还是顾大人考虑周全。”景亦文对顾俭余笑笑,便由汗王领着,与大家一起朝着大殿中的座位而去。
他面上云淡风轻,但是心中却在想着,即便提前告知汗王,自己会一同前来,那为何在未有介绍的情况下,汗王能一眼便认出自己呢?
除非……顾俭余在信中详细地描绘了自己。
这又是为何?
景亦文不动声色地观察阿赫马德与顾俭余,他们两人一路说笑,聊些彼此的近况,很是熟稔的样子,如此,倒也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待宾主都在各自位置上落座,晚宴正式开始。
各色回鹘美食流水一般地,被脸戴薄纱的妙龄女子顶在头顶送了上来。
回鹘侍女们的服饰与大宏完全不同。她们的衣服分成两截,上面是无袖的玫红色镶金边的小衣,这颜色衬得她们肌肤胜雪;小衣短短的只到胸下,中间部分镂空,露出一截纤细的腰肢,□穿着同色大灯笼裤,裤子堪堪挂在胯上,如此更显得腰肢的纤细,以及臀部的浑圆挺翘。
她们没有穿鞋,连布袜都没有,赤足踩在光洁的地面上,随着她们步伐轻盈的移动,脚踝处的足链子叮铃作响。
她们的面上覆着薄纱,看不出样貌,但是如此的装扮,已然妖娆诱人。此番随行的书吏,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子,一个个都瞪着眼睛看着她们,便连美食送到面前,都不自知。
景亦文与容歆绿相邻而坐,矮几并着矮几,都在阿赫马德的下首,顾俭余与左少飞坐在他们的对面。
顾俭余与左少飞自是见过,此时也就不奇怪,只管专注自己面前的吃食。
景亦文与容歆绿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装扮的女子,景亦文颇为好奇地看了两眼,便移开了视线,倒是容歆绿,女子对于穿着打扮总是比较有兴趣,她便多看了几眼。
其中一位侍女,头上顶着一个长椭圆形的银色大盘,轻轻扭动着胯部,一步一步婀娜多姿地朝着景亦文与容歆绿这一桌而来。
待行到矮几前,侍女双膝一弯,纤腰微微下塌,跪在景亦文的面前,眼睛直视着景亦文,柔声道:“大人请用。”
景亦文注意到,她的眼眸是蓝色的,碧蓝碧蓝的,像是海洋的颜色。
她见景亦文正盯着自己看,便朝他妩媚一笑,伸手向上,托住那银色大盘,缓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