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宁知道自己被人救上来了,他心中焦急,只怕落入敌手,只是对方却似乎天生便有一种能让他安心的气息,行事间又很温柔,他身体透支太过,刑伤未愈,又添新伤,实在不能支撑,昏昏然间睁眼只见破房烂瓦,还有那十分熟悉的人。
羽佳……
恍惚见重新合眼晕去,含宁心中最后只来得及嘲笑自己痴心妄想,怎么可能,就算是遇到,也还要数年之后,幸福,岂有这样唾手可得的道理。
乔羽佳的脚很痛,刚才明明已经没了知觉了,不过走了两三里,又开始钻心似的疼,她一边拖着脚,以便狠狠捏着拳头虎口,咬牙忍着。
含宁的伤势很重,许多说不清楚的伤,还有伤口里面嵌着的各种细刃,乔羽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能将他一路拖到自己目前占有的那个破屋子里,和之前不同,如今的她手上既没有药也没有钱,唯一能做的只是又跑了一趟河边打水,细细将伤口冲洗干净而已。
间中含宁的眉头一直紧紧的皱着,身上的伤比之前在现代看到的那次更加触目惊心,却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哪怕是在昏迷中,都努力克制着自己,乔羽佳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人狠狠揪捏着,难过异常。
那样的伤势,对目前的乔羽佳来说,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的,无奈之下只好往附近去寻医馆,异世生活的开端,没有任何适应和交接的时间,这些事,便一件件的逼到跟前。
城外找到几户人家,拍了门说明情况,却是人人都冷漠摇头,只说大夫都住在城东,城外是不可能有的,乔羽佳想要借药,但这时代药材也并不便宜,人家舍口粥还有可能,药材,那是想都别想。
乔羽佳眼睛里含着泪,异世艰辛,不过几天她便尝试殆尽,如今好容易再次遇到含宁,她怎么能让他就那样死去?
乔羽佳心里安慰自己,含宁之前能一直活到穿越遇到自己,应该不会就这么死掉,可是另一个声音却很残酷的告诉他,含宁前一世,又怎么可能遇到她?
因为她的到来,事情的发展必然已经生出天翻地覆的变化,她又怎么敢冒险尝试。
就这样拖着伤脚一路走到城东,好在太平时节,又是小城,夜里虽也关城门,却有不少乞丐掏挖出来的狗洞。
乔羽佳爬过去,忽然想起初中时候学过一首诗,“为人进出的门紧锁着,为狗爬走的洞敞开着,一个声音高叫着:爬出来呵,给你自由……”
现在的她居然连丝毫犹豫也没有,便这样从狗洞子里钻进爬出。
可她就是这么不争气的人,遇到这样的事,便只有措手不及。钻进城中的瞬间,乔羽佳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决堤而出,她却也只能抹抹泪,继续往前走。
古话都说医者父母心,但是现代的里却也常说这些都是屁话,乔羽佳心里不敢肯定,却知道不能轻易放弃。
可是这样走着走着,她又有点疑惑了,东城里虽然依旧静谧,街上虽然也有花街里散了席走夜路回家的路人,可是她心里却总有种诡异的不安,似乎,这样做是不对的。
含宁为什么会受伤?为什么会从河中爬出来?他身上的那些,明显不仅仅是刑伤,许多刀伤剑痕,分明是因为剧烈打斗才留下来的,乔羽佳听说过,含宁穿越前是影卫,影卫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位,虽然含宁说过很多遍但她其实都很模糊,不过既然有个影字,总归应该是要做些见不得光的事,那他那些伤,也许就是某个任务的结果。
乔羽佳心里一动,任务,受伤,逃逸……几个关键词连起来,那现在城中岂不是正有人在悄悄的搜查着,寻找蛛丝马迹,含宁那么重的伤,医馆正是调查的主要目标,自己这样贸贸然的撞上去,岂非是自投罗网,将含宁的行踪漏了去?
可是……她还能怎么办?
乔羽佳踟蹰了,无力感深深的蔓延全身,她果然其实并不适合这个女尊的环境,就好像她并没有很强烈的女权倾向,她不想像妈妈那样每天生活在工作中,与人相处总是充满防备算计,如果能够,她宁可做一个幸福米虫,等着别人来照顾。
长街一端突然有人声往她所在的地方移动过来,乔羽佳心中一慌,可她脚上有伤,又将近两天只喝了点水过活,况且就算全好,也跑不出对方那样武艺高强之人的手心。
不过几个呼吸,人声已近,乔羽佳环顾四周,却是影影绰绰从四面八方围上来起码十余人。
心跳如擂鼓,来人声音不大,却显见并无善意,而被围在中间的她,显得那么弱小,势单力弱——如果含宁没有受伤,如果他在她身边,乔羽佳想,那她也许就不会这样害怕了。
“咦?”来人中有人发出一声惊诧声音,接着另一人便道:“兀那小姑娘,你怎么深夜还独自在街上,刚才有人说你出门找大夫,可是真的?”
说话的是个中年女人,中气很足,乔羽佳一凛,知道自己刚才的不小心已经漏了行藏,惶然道:“我……不是……”想想这样又觉得不对,于是改口道:“我今日出门时候伤了脚,痛的受不住,才想找个大夫给上点药……”
中年女人十分怀疑的冷哼一声,一挥手,几个人已经瞬间到了乔羽佳身边。
乔羽佳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而对方却无一不是高手,几乎毫不费力便将她擒下,也不顾她脚痛,撕扭着到了说话的中年女人之前。
乔羽佳指点这女人恐怕是这波人的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