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要借一个人。”
“借人。”武帝看向靖惠太子,像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不再脸色惨白,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心头的气散了散,“说吧,借谁?”
“缪逊。”
武帝在心里琢磨了一下,问道:“可是抓住了裱画师?要借朕的人,过去做一个见证?”见儿子点了点头,不由笑了,“你今儿倒像是聪明了一点,没有直接押人进宫交给朕询问,还知道动脑筋了。”
靖惠太子面有惭色,回道:“儿臣鲁钝,吃一堑总是会长一智的。”
武帝摆了摆手,“只要不是朽木不可雕就好。”话锋一转,“但是缪逊不能借,一则朕离不开他,二则他出宫动静太大了。”沉吟了一下,对缪逊吩咐道:“叫你最机灵的那个小徒弟,来意儿……,跟太子出宫走一趟吧。”
缪逊笑道:“是,奴才过去交待几句。”
靖惠太子恭恭敬敬行告退礼,“父皇稍候,儿臣很快就会给父皇一个交待。”
武帝看着儿子渐渐远去的背影,舒了一口气。心下明白,今儿的太子必定是背后有人指点,不再遇事就慌里慌张、毫无头绪,总算像一个储君的样子了。罢了,只有他自己有点觉悟,开始慢慢培养一点人脉根基,再亲自历练,性子锻炼的沉稳一些,将来皇帝的位置才坐得稳当,且看着吧。
皇帝根本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小风小浪,还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等着缪逊回来,便吩咐道:“起驾!去泛秀宫。”
泛秀宫内,阿沅刚刚把头发打散,洗了木樨花油滋润着,采薇在旁边服侍,安慰他道:“公主放心,那些焦了的都已经剪掉,过几天就长好了。”
“嗯。”阿沅不是太在意这些,挥退了人,“你们先下去吧。”继续翻着手里厚厚的医书,竖着排版看起来稍微有点吃力,速度并不是很快,不时的蹙一蹙眉,然后再和桌上的药材比对辨识。
宇文极坐在长榻的对面,看着她,之前的抱怨还没有散,哼哼唧唧道:“叫你没事跑去乱献宝,胡天海地的一通乱夸不说,还凑的那么近到跟前儿去。可好……,把头发给燎了吧。”
阿沅头也不抬,应道:“只是燎了几根头发而已,又不是烧成了秃瓢儿。”
“还秃瓢儿呢。”宇文极哼了一声,“那岂不是成了丑八怪?”见她不理会自己更不痛快,恐吓道:“当心回头嫁都嫁不掉,有你哭鼻子的。”
阿沅放下医书,眨巴眨巴漂亮的大眼睛,看着他,“你说我嫁不掉?”
宇文极被他看得毛毛的,“做什么这样看我?”
“要是嫁不掉的话……”阿沅拖长了声调,故作一脸发愁的样子,“这事儿,委实有点愁人呢。”顿了顿,把手一拍,“没人要,那我就嫁给你好啦!”
“嫁给我?”宇文极先是一怔,继而斥道:“小丫头不害臊!”他站了起来,自己倒是像一个小姑娘似的,红了脸,“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呸呸呸,我才不要娶你呢。”
“哎呀!”阿沅促狭道:“有人脸红了,脸红了。”
“谁都像你那么厚脸皮?!”宇文极羞恼回了一句,到底尴尬得紧,顾不上继续拌嘴下去,便一扭头就下了榻,“我出去了。”
“哈哈……”阿沅在他身后大笑不止,喊道:“阿兰若,你别跑啊……,我可是大燕国金枝玉叶的公主,你娶了也不亏呀。”
那个宝蓝色的小小身影,走得更快,只余下一挂水晶珠帘微微摇晃。乐莺从外面走了进来,抿嘴笑道:“公主真是的,净说一些叫人脸红的话。东羌大皇子的脸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似的,人都跑没影儿了。”
阿沅皱了皱鼻子,“哼!臭小子居然还敢吓唬我?叫他吃个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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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二爷!发现那裱画师的踪迹了。”
“哪儿?!”陈达当即站了起来,叫上人,“走!赶紧去处理那家伙!”那人一死便是死无对证,将来就算王爷听说自己办事不利,只要没坏他的大事,也还有一个求情讨饶的机会,再说了,等下把身边人的嘴封牢一点便是了。
只要杀了那个裱画师,万事大吉!
陈达带着手下赶到那处偏僻的小院子,是一所空置的宅子,跟班儿上前道:“当时小的们没有带兵刃,怕闹出动静还不成事,就让人回去通知达二爷过来。”指了指小院里面,“前后门都一直让人守着的,绝对跑不掉!”
“嗯。”陈达面露一抹狠色,“咱们进去,你们几个把门给守严实了,千万不能放其他人进来!”然后上前狠狠一脚踹开门,提刀冲了进去,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裱画师,当即二话不说,就朝那人一刀劈了下去,顿时头首分家,血光飞溅!
不过好像有一点点不大对劲,那人居然动都没动,一声儿也没吭,是不是睡得太沉了一些?仿佛是早就已经死了。
“达二爷!”门口突然跑进来一个跟班儿,慌张道:“快走,快走!有官府的人往这边来了!好像是在找什么似的……”看了看床上的血迹,“再不走,可就要扯上人命官司了!”
陈达来不及的多想,当即道:“走!从后院翻墙出去。”
人命官司倒是不怕,可是死的是裱画师,自己的身份无路如何不能暴露,否则坏了王爷的大事,全家老小都难留活口。当即领着一行跟班儿,出去关了门,然后从后院的墙头搭肩拉扯的,慌不择路的跑了。
街角对面的茶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