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黑。
雪未停。
厨房里灶膛里的火将熄。
堂屋里的热闹却没有要息的意思。
堂屋的桌子上摆着三大盘饺子。
所有人都围在桌子边,包括三个小猴子也在,小猴子在他们爹娘的怀里,醒着,就像是知道有好吃的所以睡着了又醒了。
而此时,站在桌边的人可谓是神色各异。
乔小余、秋桐和阿满的面上是惊诧之色。
融雪是惊诧、激动却又颇为嫌弃的神色。
冬暖故浅笑,面上有赞赏之态。
冰刃是一脸的阴沉,浑身上下都沾满了面粉,除此便也罢了,他的脸上身上还东一块西一块地沾着黑乎乎的柴灰,只见他盯着桌上的三大盘饺子,一声不吭,就好像在沉思什么大问题似的。
楼远也是盯着桌子上的三大盘饺子看,不过确实不同冰刃的阴沉,而是笑吟吟的,脸上还带着些得意,身上脸上是同冰刃一般的脏兮兮。
司季夏面色淡淡的,可却不难看出他在忍着笑。
只听融雪率先伸出手指着那盘最大盘、面皮包得大小不一且模样极为扭曲丑陋的饺子,笃定的嫌弃道:“这盘最丑的饺子一定是师兄包的!”
“……”冰刃的眼角抖了抖,还不待他说什么,便听得楼远紧忙接着道,“果然知师兄者,莫若小乞丐啊。”
“师兄你这还是包饺子吗……?你这简直就是……在拧面疙瘩!”融雪神色更加嫌弃。
“哼,那又怎样,老子包给老子媳妇儿还有秋桐和阿满吃,有你什么事!?”冰刃边凶煞煞地说着,边转头瞪向老实巴交的阿满,忽然就笑了道,“阿满,看老子对你多好,今晚你就坐在这堂屋慢慢吃饺子,没吃完不准去睡觉啊。”
“……”阿满看着那一盘难看得真的就像面疙瘩一样的饺子,又想哭了,可他嘴上偏偏还不能说实话,只能虚伪道,“那,那阿满就先谢过公子的……厚爱了。”
乔小余忽然很同情阿满。
大侠包的饺子……应该,可能……不会好吃吧?
而就在楼远得意地看着被嫌弃的冰刃时,司季夏慢悠悠道:“楼兄莫笑兄台,楼兄包的饺子可不见得比兄台的强。”
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动了司季夏手正轻轻移动的那盘饺子上,只听冬暖故补充道:“阿远公子这包的……是缩小了的疙瘩包子吧?是饺子么?”
只见桌上的其中一盘饺子,虽然各个包的差不多大小,但是各个都有成人的半个拳头大,胀鼓鼓的的确像包子而不像饺子,面皮擀得尤为大张,将馅儿裹进去后,将面皮的边儿用力捏拧到一块,整个饺子也是歪歪扭扭的,说是像包子,其实还是夸他了。
“包子怎么了?”楼远还是在笑,还是笑得得意,“就算我包的是饺子,媳妇儿吃不完,自有人抢着来吃,是吧阿满?”
“……”阿满已是一脸吃到了屎一样的苦色。
三大盘饺子,只有司季夏包的那一盘最能看,虽然包得并不算好,但至少是饺子样,至少能整整齐齐地坐在盘子上,而不是像冰刃和楼远包的那样都是横七竖八地卧倒在盘子上根本就没有一点饺子样。
不过好在的是,乔小余不嫌弃冰刃包的疙瘩饺子,尽管淡得就像没有放盐一样。
融雪也没有楼远包的包子饺子,尽管肉馅咸得她频频在喝水。
可就是这过淡和过咸了的饺子,乔小余吃掉了二十个,而融雪则是吃了整整三十个,给足了她们男人面子。
可,乔小余和融雪是给了他们男人面子,冰刃和楼远却没有给自己面子,他们自己包的饺子,自己只吃了一个之后,他们的筷子便一直朝司季夏包的那盘饺子伸去,司季夏只好眼疾手快地先给冬暖故盛出十个,以免被那两双“外来筷子”给夹完了去。
秋桐时不时也将筷子伸向司季夏包的这盘饺子来,唯有阿满,吃得险些满脸泪。
楼远还不忘给阿满“落井下石”,“阿满啊,慢慢吃,不用感动得落泪的啊,慢慢吃就行。”
“……”
冰刃一口气往嘴里塞了三个饺子,边嚼边瞪司季夏和楼远道:“赶紧吃赶紧吃,吃完了好喝酒!”
“我也喝我也喝!”融雪刚塞了一个饺子进嘴里,立马举了手高声道。
“你喝个屁!”冰刃立刻用筷子打下融雪的手,“吃完了奶孩子睡你的觉去!男人说话,你插什么嘴?”
“小白脸!你是怎么管媳妇儿的!?管成了这野样子!?”
秋桐正在喝水,立刻被呛到。
楼远慢悠悠地将嘴里的饺子咽下,再慢悠悠道:“师兄,这不是你自己管教出来的样吗?怎的怪到小婿头上来了?”
“啪!”冰刃用力地拍了一板桌子,本是要骂楼远什么,末了却是昂着下巴得意道,“待会别问老子要酒喝。”
“这个事情师兄绝对可以放心,小婿自备了三坛陈年好酒,师兄也可别问小婿要来喝才是。”楼远也是笑得一脸的春风得意。
冰刃又是一巴掌拍到桌子上,而后猛地站起身,揪住楼远和司季夏腰带,直直朝屋外走去,一边气煞煞道:“不准吃了!走,屋顶喝酒去!”
楼远没有打开冰刃的手,司季夏也没有。
只有融雪着急地跳了起来,急忙道:“师兄!外边还下着雪,冷得很,你们在屋里喝不行!?不怕把自己冻僵了!?”
没人回答融雪,只有冬暖故拉着她的手让她重新坐下,冲她微微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