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楼远见着司季夏出来又迅速关门的模样,不由笑道:“世子将门关的这么急,可是怕楼某看到八小姐?楼某还算得上正人君子,说过的话可都是真的。”
司季夏当然知道楼远指的是他说过不会肖想冬暖故的话,而他看着楼远倒也不生厌,便淡淡道:“右相大人误会了。”
“呵呵……”楼远轻轻笑了一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对着楼下的方向对司季夏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世子既已出来,你我便到楼下坐着等八小姐吧,世子请。”
“多谢右相大人的照顾。”司季夏也很客气,也朝楼远做了“请”的动作,“右相大人,请。”
整个客栈安安静静的,灯火却亮得通明,客栈大门紧闭着,楼下厅子中除了春荞与秋桐两人之外再无第三人,客栈外有蛰伏的敌意与杀意,却始终靠不近这间客栈,足见楼远的本事不仅是朝堂上的本事。
许是为了体现自己的地位感,又或者是楼远的习惯特别,本是整齐摆着十来张桌子的客栈厅子此刻只剩下一张摆在厅子的正中央,其余桌子不知堆到了哪儿去,而这唯一的一张桌子是红木大圆桌,显然不是这个客栈里的东西,桌上摆着十来道菜,皆是用厚白瓷盛着,碗也是白瓷,便是筷子都是象牙白筷。
楼远才坐下,春荞便恭恭敬敬地斟上了两盏酒,分别递给了他与司季夏,楼远单手接过,朝司季夏笑吟吟道:“世子,先小酌几杯,如何?”
司季夏未应声,只是接过春荞呈上的酒盏,朝楼远微微点头,昂头一口饮尽。
“原来世子会饮酒,楼某还以为像世子这般清雅的人只饮茶而已。”楼远含着笑语气的话带着些欣赏,并无任何话中有话的意思,说着也将自己手里酒盏里的酒一饮而尽,将酒盏放到桌上时,春荞旋即替他又满了上,只见楼远定定看着司季夏道,“楼某总瞧着世子有些面熟,不知在羿王府里有幸见过世子一面之前,楼某可有在哪儿见过世子?”
对于楼远带着些探究意味的目光司季夏不躲不闪,而是平静地迎着他的视线,淡淡道:“在下自七岁那年跟母亲回到王府后便再没离开过青碧县,若想遇到远在京畿的右相大人,想来不大可能。”
楼远的目光在司季夏压塌的右半边斗篷上旋了一眼后很快将目光移开,又拿起了酒盏,晃了晃,浅笑道:“也是,楼某与世子的缘分似乎还没那么长。”
“说来在下应该向右相大人倒一声谢,若非前几日在白云镇遇到右相大人,只怕在下很难寻得到内子。”司季夏说着也捧起了酒盏,站起身朝楼远做拱手状,客气中带着真实的谢意道,“在下敬右相大人一杯。”
“呵呵,世子言重了,楼某不过是偶遇了世子再顺道帮了世子一个举手之劳而已,说来也算得上是楼某和世子的缘分了。”楼远没有站起身,只是看着司季夏笑,“不过世子真要谢楼某,楼某便就受了。”
楼远说完,只轻抿一口酒,司季夏则是再次一口饮尽,楼远笑赞道:“世子似乎好酒量,看来改日楼某应该找个适当的日子找世子比比酒量才是。”
“我家相公不善饮酒,右相大人若是想比酒量,大可找别人。”还未待司季夏说什么,楼梯上传来了冬暖故冷冷的声音。
司季夏转身看她,楼远则是看了她一眼便呵呵笑道:“哎呀呀,八小姐这是心疼世子了不是?”
冬暖故面色冷淡,司季夏则是显得有些微的尴尬,唯有楼远自己一人的笑声还在厅子里回荡,“八小姐不必紧张,楼某不过玩笑而已,楼某知世子身子不佳不适于多饮酒,万一喝出个什么问题来,楼某可还不起八小姐一个相公。”
司季夏更觉尴尬了,冬暖故反是微微一笑,走到了司季夏身侧站定,朝楼远道:“那暖故便在此谢过右相大人的理解了。”
“哪里哪里,应该的。”楼远像是没有听出冬暖故话里的轻嘲般,反是笑得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大好事似的,“世子,八小姐,请坐了,再不吃的话饭菜可都要凉了。”
然冬暖故并未挪动脚步,更未有要坐下的意思,反是客气地朝楼远道:“暖故身有不适,想在房中用晚饭,右相大人可介意?”
“阿暖哪儿不舒服?”冬暖故这话一出口,司季夏紧张了。
楼远看了冬暖故一眼,再看司季夏一眼,颇为惋惜道:“看来楼某是没有与八小姐一同坐下吃饭的缘分了,既然如此,八小姐还是回屋歇着为好,楼某让春荞替八小姐将饭菜送到房中。”
“那暖故便先行谢过右相大人了。”冬暖故没有回答司季夏这紧张的问题,在楼远问出司季夏是否要留下与他一同用饭前看向司季夏道,“相公陪我一同回房中用饭可好?”
司季夏当然说好,于是只能向楼远抱歉道:“右相大人,请恕在下失陪了。”
楼远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旋了个圈儿,还是笑道:“既然八小姐身子不适,世子作为丈夫自然是要相伴左右才好,楼某也不好强留世子与楼某一同用饭,世子便陪八小姐回屋去吧。”
楼远才说完话便朝春荞与秋桐吩咐道:“春荞秋桐,赶紧给世子与八小姐盛好饭菜送到房中去。”
“是,爷。”
司季夏陪着冬暖故上楼回屋了,楼远看着他们的背影,眸中笑意有些深,语气却是颇为惋惜道:“又是一顿孤独的晚饭啊。”
秋桐正往后院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