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这个精神空间中的另一个人走到了他的身边,跌坐在地上的男子仿佛失去了力气不愿起来,他抬起了头这才将视线落到了面前的人身上,被这个宛若双生子般的玄衣男子俯视着,他执着而倔强的问道。
若连玉无伤都不是,我到底是谁啊……有谁能告诉我,你能告诉我吗……
“你是谁?”
“而我又是谁?”
同样喜欢玄衣的玉教主轻笑了,直接无视了他的问话,伸出手轻轻抚上对方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容颜,指尖缓缓的描绘着玉罗刹的眉眼,那神态认真的就像是在珍惜着一副美丽的画卷。
这样亲密的接触令坐在地上的男子毛骨悚然,从来没有在一个人身上感觉到过如此骇人的危险,仅仅是指尖的接触就能让他发自内心的戒备,可是他已经不在乎了,只求能给一个答案。
冰冷的指尖在脸上移动着,哪怕引起了浅浅的瘙痒,玉罗刹僵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精神上的不同等级的威压,随时都使他产生了下一刻就会被杀死的错觉。
玉罗刹深深的凝视着对方狭长的眼瞳,那如同在镜子中照过无数次的眼神,他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别人都这么惧怕着自己的视线,眸中缭绕的雾气让玉罗刹在他眼中甚至看不到自己,似真似假,似实似虚,让人觉得对方不应该是人世中的存在。
你才是真正的西域天魔啊……对不对,本尊。
莫名的有些倦怠,已经认识到是谁的玉罗刹闭上了眼,记忆中除了他,还有谁能有这等强大的威压和气质,这才是白洛奇真正忌惮得人啊。任由对方放肆的动作,放下一切无关紧要的防备,低了一个境界的他怎么敌得过这个男人,心里的答案低低的呢喃出声。
“初次见面呢,玉教主。”
“你看,还需要本座来解释什么,这不是明白本座是谁了吗,无伤。”
有的时候,疯魔只要那钻牛角的一秒,有的时候,清醒不过需要有个说话能信任的人,连自己都动摇绝望的这个时候,还有谁比身体原主人的话更值得人相信。真话还是假话已经不重要了,哪怕是欺骗,只要你愿意为了救我而骗我,相信又何妨,我这算不算得到了你的承认。
几近疯狂的大笑着,玉罗刹闭着眼睛笑的比哭还酸涩,就算是罕见的失态,眉眼中却压抑着刻骨的优雅。俊美的男子就这样笑着,所有缺失的记忆在此刻全部回来他的脑海中,本来由于动摇了自己存在导致偏向于虚幻的身形,在这恍然大悟的一刻彻底支离破碎,在消失前他的眼角流出一滴泪水溅在地面。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何须执念呢,既来之则安之……无伤。”
仿佛是染着血水的黑色曼陀罗,真正的玉教主不变的笑容依旧妖孽,放下了一直抚摸脸庞的手,虽然看着他的眼神平静的几乎是不近人情的冷酷,然而他的话却是在点醒这个迷失在真假中的男子。
“身体只是我们活在世间的皮囊,你便是你,我便是我,是无伤着相了,多谢指点,玉教主。”
我,不过是穿越成为罗刹教主的……玉无伤,仅仅在世人眼中是玉罗刹罢了。
用精神意志重新聚集出身体的玉无伤叹息的说道,说了两次‘无伤’的称呼是为了告诉她是谁吧,这个道理的意义她何尝不懂,到底是因为穿越后的压力和不服输的执念,演化成了今天扭曲的骄傲和自卑。
再次出现在玉教主面前的不再是那个与他一模一样的男子,而是玉无伤真正的少女形态,少女弯下腰深深的鞠了一躬,如今的她和之前唯一相同之处,大概便是眉心代表执念的红痕罢了。
随着她心甘情愿的感激行礼,三道执念障中颜色最骇人的血痕徐徐的淡化消失,其它的两道颜色变得也淡了一分。少女站直身体正面对着玄衣男子,此时她的眼中再没有什么挣扎和纠结了,含笑的眼瞳中平和沉静,仿佛天地间已经没有任何能令她动容的事物,呼吸韵律清浅绵长,举手投足间带着份恰和武道的从容潇洒,不再只是养尊处优带来的尊贵雍容,自有一番不屈的铮铮傲骨。
“能请玉教主帮我最后一个忙吗?”
在普通人眼里完全不像是在求人的神情,只见少女语气平等的说道,她的语气波澜不惊,心境接近圆润通透的她看向男子再没有什么敬畏。只要自己放下全部的心结和执念,达到人间武道的极限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她现在要向玉教主寻求的便是最后的超脱,相信对方也不介意帮一把。
“你猜到了?”
语气中颇带一丝赞赏,玉教主毫不惊讶的反问道,这副气度当真是和刚才截然不同,其实他刚才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让她听进去,毕竟都是很自我骄傲的人通常是不会轻易听进旁人的话,但能见证到她的蜕变还是很愉快的。难得玉无伤有这个机遇和潜质,如果不能踏进破碎虚空境界实在是可惜了,千百年来,又有几个女子能有这番豪情骄傲,成就举世瞠目的武道境界。
“啊,你说的这么明显,无伤自然想到了,正如我成为了玉罗刹,你也阴差阳错的进入我的身体了吧。”
“我想见父母一面,也算是圆了最后的心愿。”
眼睛在她眉心的红痕上停留了一秒,玄衣男子想了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