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的情景,我的心顿时就凉了半截,脑袋一下就空白了。
国民党当时在这座小型的掩体中专门留出这么几个深不见底的黑窟窿,也不知究竟通向哪里。如果底下只有十几米、几十米甚至上百米,那等水灌满后,我们可能随水潜上来,再游回暗道的口,这样虽然九死一生,但起码有生存的希望。可如果底下深不见底,或与庞大的底下水系暗河相连,那我们一旦被冲下去,那真的一点生还希望都没了。
这不是没有可能,而且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早在八年前我就调查过,峨边县境内水资源相当丰富,支流与地下暗河众多,大渡河贯穿其中构建出庞大的水系资源,我们自治县走过来时,就见到过好几条蜿蜒曲折的支流,加上附近有山岩有喀斯特地貌的特征,难保这地下的窟窿就是连接在地下暗河上。不然为何那么深?这地下河的水流非常大,我和黑子运气还算好是,几乎是水冲着在掩体内的隧道转了半圈。而更大的水量是直接从旁边绕过来的,如果窟窿地下只有几十米或者上百米,如此大的水流量早就把窟窿填满了。
附近也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我和黑子几乎是被水浪推着往前走,仅仅两三秒的时间,水流就到了巨大的漩涡旁边。
当时事情发生的很快,眼前的情景让我心都凉了,嘴里忍不住开始大叫!双手也胡乱在中挣扎,企图抓什么东西来阻止这一切,但是根本没有作用。
眨眼间的功夫,我们就被冲了过去。当时黑窟窿附近根柱子,上面缠着铁丝网。只是柱子离我们冲过去的位置还有一两米的距离。那是附近唯一一个可以帮助到我们的东西。我和黑子本想游过去抓住,但速度明显要慢上很多。几乎都来不及反应,两个人就大叫着被冲到了漩涡口。幸好围在上面的铁丝网并没有彻底断裂,刚好把我们挡在漩涡口。
我耳边多全是轰鸣的水声和风声,漩涡就像是洗菜池放水时被无限放大一样,产生的向心力,几乎要把我们吸进去,我甚至感觉自己呼吸都相当的苦难。
水流就淹在我们胸脯上,而且水平线还在往上涨,我心里恐惧到了极点,双手死死抓着铁丝网,来抵抗水流的巨大冲击力。黑子就在我身边,我们在铁丝网边上顿了一下,黑子立马在我耳边大声喊了一句什么,但我根本没听清楚,到第二遍时,我才隐约听到,他要我往柱子旁边爬。
那时候我也是彻底的慌了,明知道铁丝网坚持不了多久,脑子里竟然没想到这个问题。我连忙攀着铁丝网像方形柱子上移动,这几乎是在逆水中行走,每走一步就需要使劲浑身的力气,黑子就在我身后咬牙跟着。
我身体几乎冻僵了,咬着牙忍着刺骨的寒冷,用尽全身力气往前挪,一边挪我一边暗暗祈求,祈求手里的铁网:千万要坚持住,千万不要断,大不了以后我跟您老人家弄个牌位,逢年过节上个猪头供上。
但才走了两步,我就感觉手上一震,隐约还能听到咯嘣的一声响。我脸色立马就变了,这他娘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早先看到那口黑棺材顺着铁丝网缝隙钻进去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东西经过七十年的氧化腐朽,早就不看负重。现在挡上片刻,已经算是我们烧高香了,现在被水一冲,估计马上就要断。
更惨的还在后面,那时水流已经将整个掩体淹没,我们背后的几个窟窿就是唯一的出水口。因此掩体里凡是分量不够的东西,像饭厅的桌椅子板凳和一些柜子木板之类的,都被冲过来。当先碰到的是一个椅子,因为四周黑乎乎的,而它又半掩在水里,我根本没看到,因此直接就撞在我膝盖上。
猝不及防之下,我被撞的一个趔趄,心下一惊就栽进了水里,毫无准备之下立马就呛一口冷水,幸好我并没有松手,不然一下就会被冲回去。我身后的黑子吓了一跳,连忙把我拉起来,在我身边卯足劲儿大叫道:“老毛你他娘的坚持住!!”
这时候,椅子、木板、桌子陆陆续续被冲了过来,被铁丝网挡住,有几张椅子就卡在我和柱子之间停下来。
这让我一下子就绝望了,那些东西虽然分量不重,但有水的冲击力,挪动起来相当困难。而且椅子和木板如果一旦堵在这里,造成的阻力绝对是致命的,可能会加速铁丝网的断裂。不光是这些,我们头顶也是开始叮咣的往下掉东西,不时的会溅起一大片水花。
大概是引起了连锁反应,头顶咣当响起一串杂声,接着就是一声巨响,仿佛一个巨大的东西砸了下来,就在我们附近,掀起一道水浪。
糟了!我心下一惊,立马感觉手上绷紧的铁丝网又咯嘣几声震动,而我们一下离黑窟窿又近了半步,几乎就在黑窟窿的边缘。铁丝网受力很大,向窟窿内收缩的夸张,我只要一扭头就能到看到,窟窿底下盘旋垂落的水流,那情景异常震撼。
此时,我们距离柱子仅仅有一米多,几乎伸手我都能摸到,但中间卡着几张椅子,巨大的压力让我根本无法再前进哪怕半步。
“当当当当当”
突然,我们背后响起了一串急促的敲击声,仿佛有人在附近砸什么铁质的东西。我反射性的一回头,借着黑子身边的手电筒光亮,我就看到在我们左侧没多远的地方,有个人影正蹲什么东西上砸着东西。
他的位置很高,仿佛就蹲在水面上一样。见我扭过头去,就很着急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