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放下电话,言式微闭上眼睛,泪水也从她的眼睛里流出来,“你们别看着我,轻松应答,别像是死了妈一样的说话。老家的电话,全都由我来接。”
她看了一眼时钟,又看了一眼楼上静悄悄的回廊,言式微双手合十,低头默祷着:“上帝保佑,上帝保佑,上帝保佑……”
“式微小姐,顾依然女士的车,请求开进来?需要给她开道吗?”
“让她立即离开!告诉她……她姓顾,请她再三注意自己的身份,还告诉她,本小姐,现在看到任何姓顾的,都想一枪崩了她。”言式微回答道。
“式微小姐,还有陈非陈先生?”
“也一样!”
那名男佣立刻领命退下了。
“式微姐。”言赋一脸苍白的走过来,言式微指着沙发道:“坐下。贾秘书已经把发言稿准备好了,你有十分钟的准备时间,十五分钟后,你要和陈管家一起,到门口,给媒体一个简短的、不回答任何提问的发言。”
“让人给我画个妆吧,我的脸色太苍白。”言赋开口道。
“你看清楚稿子,立刻背熟。”言式微招手让一个女佣过来,“把他化得精神一点,得不着痕迹。”
“小赋。姑姑就在楼上,我们不能让她失望。”
“我知道。”言赋盯着稿子,那女佣给他上妆,言式微点了点头,她转过身,顾双城也换上了一件干净衣服,面色早已沉下来。
“我陪小赋出去。他的腿受伤了。”顾双城说。
言赋的腿被那名少女粉丝给划伤了,言式微看向顾双城,顾双城也看向言式微。
“能笑出来吗?”言式微问。
“可以。”顾双城露出了一个如常的微笑,言式微点头道:“出去别说话,微笑就好。”
“好。”
“很好。你妈妈刚才过来了,你最好回个电话给她,报个平安,别让她因为担心你,而在记者面前说错话。”
“好。谢谢。”顾双城坐到言赋身边,回了个电话给那头早已心急如焚的顾依然。
言赋已经背好了稿子,女佣蹲在地上给他包扎受伤的膝盖,他问顾双城道:“回来了?”
“嗯。”
“我们出去吧。你在我的右手边,老陈在我的左手边。”言赋站起来,顾双城站在他的右手侧,老陈提点道:“不能接受任何提问,记者很会钻空子”
“嗯。”言赋抿了抿唇,他和顾双城稳步走到言宅的正门,铺天盖地的“咔嚓”声传过来,提问也是此起彼伏,言赋露出一贯温暖内敛的笑容,他开口道:“各位记者辛苦了,我是言熙和,我的姑姑言战,一切安好。”
言赋对着镜头,鞠了一躬,“我代表我姑姑,感谢各位的关心。”
有的记者停止提问,有的记者则继续穷追不舍,言赋的说辞显然不是发言稿,他只是从言宅踱着步子走出来,告诉所有记者们,都散了吧,这里没新闻!这可把一些记者难倒了,摄像师们也对准言赋,三百六十度的抓拍他脸上或许会呈现的哀伤表情,然而没有,无论是言赋,还是站在他身旁的那个高个女孩,都是一脸笑意。
“谢谢。”言赋转过身,顾双城不着痕迹的扶了他一把,两人肩并肩的走回客厅,言赋立刻抬起右腿,“给我换纱布吧,流血了。”
“没有从裤管里流出来,你很了不起。”顾双城将他扶到沙发上,她自己也脱掉了手套,言式微走过来问:“你怎么不按照稿子呢?”
“按照稿子太刻意了,记者会觉得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太正式了反而不好。”顾双城替言赋回答道,言赋点点头,他添了一句,“只要发正式声明,我们言家就输了。小事而已,用不着小题大做。”
“……”言式微喘了一口气,“是我考虑不周。”
“手术结束了吗?”顾双城和言赋异口同声的问。
“刚刚结束。”言式微回答。
如锦手里端着一个似是盛满鲜血的金盆,低头缓慢从楼梯走下来,顾双城双目阴冷的盯着那盆被鲜血染红的热水,它波澜不惊的摇曳着。
“双城小姐,您,回来了?”如锦的眼眶红了,“我在擦卧室的地板。”
“我知道。”顾双城向后仰靠在沙发上,“你忙你的。”
“……嗯。”如锦转过身去,紧接着,又有另外三个女佣端着“红色”的金盆从楼梯缓步走下来,每个人的脚步声都放得很轻。
“包扎好了吗?”言赋把视线从那些金盆上挪开,替他包扎的女佣说:“好了,少爷。”
“扶我上楼。”
“我扶你。”言式微扶住言赋,两个人上楼去了。
顾双城泰然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点了一根烟,吸了两口,便安静的夹在手间。直到如锦忙完了,看她还坐在原地,就说:“双城小姐,您怎么不上楼?”
“咳咳!”顾双城被烟呛了一下,如锦又说:“医生们在另外一个房间,主刀医生说,三小姐一小时后就能醒过来。”
“哦。”顾双城盯着手表,看着时针和分针在转动,这一个小时格外漫长。她厅里,看着男佣们把那些快被打爆的电话挪开,看着女佣们收拾被鲜血染上点点樱红的地毯,也看着几个医生走向后院的餐厅用餐……
佣人们都觉得顾双城是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