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步猜作品+++++++++++++++++++++++++++++++++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把灯关掉?”言战问。

“我想到了你小时候和言赋说的话。”顾双城答。

顾双城翻手关掉整个琴房的灯光,言战就站在那盏最大的水晶吊灯下,她抬起头,看着窗边的小灯渐次熄灭,看着墙上的所有壁灯渐次黯然,看着头顶上的那盏仿十八世纪的欧洲宫廷吊灯呈圆弧形从外到内的断电,它彻底融入这一室的黑暗里。

她们两人在诺金庄园二楼的这间小琴房里,已经呆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关灯之前,她们坐在一起,在钢琴边弹弹奏奏,聊着白天时候在【小时湖】到底钓了几只鱼。

“什么话?”

“你以前跟言赋说过,处理恐惧和害怕,最好的方式是面对。”

“嗯。是说过,男孩子是应该这样的。”

琴房的窗帘并未拉上,花园里的灯光渐渐渗透进来,适应了黑暗的言战,能看到顾双城高大瘦削的身影就靠在落地窗边,言战后退了两步,摸索着找到了钢琴的位置,她坐了下来。

顾双城手里噙着高脚杯,她已经换下了那套让言战眼热的长裙,和平时一样,半长的头发,西装和长裤,她颈子上的长蝴蝶结是言战亲手给她系上去的。

在一片幽暗的灰色世界里,言战能清晰的看清顾双城的身形。

“…………”

“你又在害怕?”

“不。我只是……”言战的酒杯就放在钢琴上,她伸手过去,摸了半天也没摸到,“你,好像又长高了。”

“对。长了两公分,现在是180.妈妈说,我大概会长到183.”

“别用这么居高临下的语气和我说话。很讨厌。”

“我很抱歉,身高我无法控制。”顾双城在窗边走了两步,她踱步到一个被花园灯光朗照的位置上,“能看清我吗?”

“很清楚。”

“知道我是谁吗?”

“顾双城。”

“很好。……”

言战能听见顾双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也跟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我能走过去吗?”

“不。”言战不自在的笑了一下,“暂时别……别走过来。”

“我们谈恋爱的时间不算短。我们真正的相识的时间,七零八凑的来说,都够别人生一窝小孩了。言战,你可以接受在阳光下的我,却总是对光线昏暗中的我心存芥蒂。我觉得这让我很难堪,很没面子,我既不是魔鬼,也不是恶灵……这点我不太想承认,但我知道,你有一些怕我,只是不知道你如此恐惧。”顾双城靠着落地窗,缓缓的滑坐在地板上,双腿交叠在一起,“让你瑟瑟发抖,对我来说,有时候觉得刺激,觉得那样的你特别性感,但有时候会很难过,你害怕时,我也会因你的害怕而感到难受。……但这是我自作自受,言战,我也会改的。”

这间琴房很空旷,看得出来,平时基本无人使用,只是个摆设。顾双城正对着言战坐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和烟,“你介意的话,我就不抽了?”

“介意。”

“好。”顾双城又把打火机和烟塞进口袋里,她就那样坐在地上,“我常常在想……我不是个男人,我是个女人,我无法令你怀孕生子,即便我是个男人,我们仍然不会有小孩。但是你很喜欢小孩子,这点我知道。”

“双城……”

“你也让我把话说完吧。……果果怀孕之后,我看到了她脸上的喜悦,还有子曰看着她的肚子时,那脸上初为人父的喜悦。那种喜悦很美好,但对于我来说,很陌生,很晦涩难懂。……一个正常家庭,应该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一个小孩,或者几个小孩。一个稳定的、温馨的、能长远维系的家庭,是由一对相爱的父母和一个小孩或者几个小孩组成的。”顾双城摸了摸后脑勺,“我想捆住你。非常的想捆住你。别的女人,例如果果,可以用婚姻和孩子来捆住她们想要捆住的男人,我发现,我却不行,这令我很意外。有时候觉得就像是在做梦,我似乎从来没注意到你的性别,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当然,性别和我们两个的姑侄关系,都没有对我造成困扰,我不是你,会因为我是你侄女而对这个世界的lún_lǐ道德感到抱歉沮丧。”

“我始终认为,这个世界的lún_lǐ道德应该为它对你和我的关系中造成的障碍感到羞愧和自责。我痛恨那些。……我们发生关系之后,我从未后悔,在你身上,我看到了一个家庭的影子,我性格里的所有缺陷,唯有你能容忍我,反之,亦然。我们有时候水火不容,有时候又如胶似漆,和你上|床,我时常会感受到一种悚然的、濒临死亡的快|感,那种感觉很美好。在日常生活中,有时候你在围着我转,有时候我在围着你转,有时候我只要看你一下,你就知道把你盘子里的东西切一半给我,有时候你只要看我一下,我就知道今晚要早一点洗完澡上|床等你。我万分享受这种默契。”

“…………”

“你总是说,我们相差十一岁。你认为我很年轻,以后会有很多可能性。你说那些话的时候,只专注你自己的不安,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年龄差距,并没有让我产生任何优越感。……我最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你结婚了,和别人结婚了,大着肚子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我们只是谈了一场让人惊叹的恋爱,谈完恋爱,激|情冷却,我们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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