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的孩子,”法里亚神父的脸色发青,“你知道是怎么回事,是吧?我不需要再跟你解释什么了。”
爱德蒙几乎失去理智了,“哦,神父,神父,我去找人,我去喊医生!”他不由分说将神父一把扛到肩膀上,在狭窄的地道里钻来钻去,终于回到了神父的囚室里。
“别出声,别出声。”法里亚神父的嘴唇已经在发抖了,他被安置在他的床上,看着他惊慌失措的学生,“刚刚下完雨,伊夫堡里正是紧张的时候,要是让狱卒们知道了我们的交往,那你可就全完了。”
“不会的,不会的,”爱德蒙将自己的脸埋到神父身上破旧的布料上,“这里只有阿尔瓦会来,只有他会来。”
法里亚神父像是没听到,“你快点走吧,放心吧,我亲爱的爱德蒙,等我死掉了,这里会有另外的一个新人,到时候他会把你看作是唯一的依靠。他会更年轻、更强壮,他会帮着你一起潜逃,我们所做的会让你们节省更多的时间。”
“哦,神父,神父,请不要这么说!”爱德蒙紧紧地捏着法里亚神父的手,“我们还有那个瓶子,”他猛然向那个床脚扑过去,举起那个小瓶子像是拿着什么稀世珍宝,“您看看啊,您看看啊,我们还有一些药,您只要像上次一样告诉我怎样做就好!”
法里亚神父吃力地看了那个小瓶子一眼,“不会有什么希望了,我的孩子,我知道我的身体状况,上帝是在召唤我了,别担心,他对每个人都有他们的安排。”
“不,神父!请您不要这样说!”爱德蒙已经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声音了,“求您了,跟我留在一起,我们说好了要一起逃出去的,求您了!”
又一阵可怕的痉挛过去,法里亚神父的嘴角已经开始出现白沫了,“那就试试看吧,我觉得我的血液都在向脑子里流,这病马上就要达到顶点了,到时候,不要像上次的时间那么长,将那些药水都倒进我的嘴里,剩下的就让我们交给上帝吧。”
爱德蒙发出了一声抽泣,他的手开始颤抖,法里亚神父的手向他的方向伸了伸,他赶紧握住了。
“我的孩子,你是我悲惨生活中唯一的安慰,仁慈的上帝将你赐予了我,使我的灵魂从孤独中得到了解脱,可是现在我要永远的离开你了,你要记得,一定要去基督山得到那笔宝藏。被人看作十年的疯子,我要说我的话全都是真的。”他重重地喘了一口气,“我祝福你我的孩子,我希望你能拿回你失去的一切。”
“神父,神父,留下来,留下来。哦,上帝啊,上帝啊!”爱德蒙在胸前不断地画着十字,神父的反应表明那个最后的时刻就要来了。
“永别了,永别了!”法里亚神父又是一阵痉挛,他的脸因为充血而涨得通红,“基督山,一定要去基督山!”
爱德蒙不住地流泪,他哽咽地点头,之后法里亚神父发出了一阵可怖地叫声,他四肢僵硬,口中吐出带血的白沫,双眼上翻,脸几乎变了形。
爱德蒙一动也不敢动,他小声地数着数,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床上那位已经逝去的智者,终于他决定就是这个时间了,爱德蒙扑上去用凿子撬开了神父的牙关——那远没有上次闭合得紧,之后将里面的大部分药水都灌了进去。
没有…什么也没有,神父的身体依旧僵硬,爱德蒙咬咬牙,将剩下的全部倒了进去,这次法里亚神父的身体发生了一种像是电击的效果,他的导师发出了最后一声痛苦的嘶吼,再之后他的眼睛睁大,逐渐归于沉寂。
“神父!”爱德蒙“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紧紧地拉着他导师的手,慢慢地感觉自己手中的皮肤在变凉,变硬,然后他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了,他的导师,他监|牢生涯的父亲终究是离开了。
爱德蒙好久都没有动,直到自己背后的汗慢慢变冷,配合着本就阴冷的地牢让他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他像是如梦初醒一般地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再跟他敬爱的导师在一起了,他只是在跟一具死尸独处。
一种无法克服的恐惧从他的心底里钻出来,他不自觉地松开了他握着神父的手。“神父,神父。”他的声音如此的轻,像是恐惧惊醒一位熟睡的长者。
可是对方的毫无反应将他拉回了现实,一切已经不能改变了,爱德蒙像是不能接受一样猛然离开了自己的位置,顺着地道回到了自己的囚室。
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爱德蒙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假装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等到他晚上再去的时候,他的导师依旧会在那里等着他。
熟悉的脚步声传来,爱德蒙知道那是阿尔瓦,但是他依旧没有动。
像是往常一样,阿尔瓦提着篮子将食物送到每一间囚室的门口,爱德蒙向来是被他放在最后的,因为他总是要在那里消磨最多的时间。
可是今天,当他经过第27号囚室的时候他觉得有些不对,那位每次都会看着他笑一下的老神父今天并没有起来。阿尔瓦还不知道法里亚神父对他有些不同完全是因为爱德蒙的缘故,他只是觉得那是一位和善的人,而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还是想要多做些事情的。
“神父,神父?”阿尔瓦小声呼唤,他并不知道这位神父的名字,只是在以前听别的狱卒说起过那个“意大利的神父疯子”。
法里亚神父没有动,事实上他再也不会动了。
阿尔瓦满是不好的预感,第一次动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