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说得再多,柯茉绵也不会放她走,所以那天方清妤叫来瞿落晨接她,在车上,瞿落晨问她是不是打算就这样把孩子的事瞒下去。
“我想等一个更合适的时间再告诉她这件事。”等到柯茉绵心智完全成熟,成为一个足够沉稳的女人,到时候她没有爱上别人,方清妤会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讲给她听,让那时的她来做一个正确的抉择。若几年后柯茉绵身边有了别人……她也会遵从她的意愿,安分守己地找到自己的位置,和她再无干扰。
“这么说,”瞿落晨语气低沉,“你是打算留下这个孩子了?一个连爸爸是谁都不知道的孩子,你真要把他留下?”
“这是我自己造下的虐,和孩子没关系,和阿绵也没关系,”方清妤望向窗外的天空,和心境完全不同的是,外面的世界晴空万里,“她太意气用事了,我知道她会想陪我一起承担,但我不希望她为我去接受这个后果。”她该有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生活,而不是受到自己的拖累,“你说把孩子打掉,也可以不告诉她有这个孩子存在过,可是要我怎么减轻背着她和别人上床怀孕的罪恶感?”
“清妤,”瞿落晨把车停在马路边,看着方清妤无措的眼神,思忖着开口,“那个时间,那个地方,面对那些捏死你比蚂蚁还容易的男人,你又有什么办法?”而那时柯茉绵又在哪里?为什么不早点来帮方清妤摆脱那个肮脏的地方?
“别说了,事情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方清妤捂住眼睛,走之前柯茉绵哭着求她的画面在脑海中不停盘旋,心猛地一阵收缩,方清妤无比讨厌现在的自己,“落晨,帮我找个地方好吗?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这一静就是一个多月,不知道是不是怀孕导致的,方清妤的情绪极不稳定。刚开始那几天,瞿落晨还会去那个乡下小院看她,后来方清妤说她更喜欢一个人不被打扰地呆着,她便很少过去了。
很多时候在蒋士婕那里听到柯茉绵的事,听到她不知疲惫地满市寻找方清妤的下落,她会感动,会有瞬间想告诉她方清妤下落的冲动,只是一想起方清妤说过的话,瞿落晨继续戴上了她冷漠的面具。
直到某一天听别人说柯家大小姐就要回美国读书了,瞿落晨去了方清妤那里,最后一次确认她的态度。对于柯茉绵,她是真的狠下心让她走,然后断了几年的联系吗?
沉默是件可怕的事,她以为方清妤会改变主意,而方清妤却是保持沉默,最后对瞿落晨说的话竟是一句“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件事”。
瞿落晨觉得自己永远不会理解方清妤的做法,就像她不会理解柯茉绵那样一个冷漠的人,怎么会爱上方清妤。
在她们俩之间,瞿落晨只是一个看客,她什么都做不了。
“明天的飞机?”蒋士婕看着柯茉绵漠然地将衣柜里的几件衣服塞进行李箱,自己来了之后没和她说上几句话,只好没话找话。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忙活了将近两个月,找不到想找的人,如今柯荣成逼她回又怎么会好?
“嗯。”拉上拉链,门口的佣人敲门进来,把泡好的花茶放在窗边的玻璃小桌上。柯茉绵整理完行李,坐到蒋士婕一边的藤椅上,倒了两杯花茶,拿起一杯小口抿着。
“你决定放弃方清妤了?”蒋士婕的注意力全在柯茉绵身上,杯口贴在唇上大口喝了一口,烫得她嗷地一声叫唤。
“不是放弃,”柯茉绵如此一说,蒋士婕立即静下来听她继续说下去,“我相信她不肯见我是有理由的,也许在她看来,这件事我还不能知道,既然她都这样想了,就算我找到她也没有用。”
“你的意思是……”蒋士婕听得云里雾里的,柯茉绵好像很懂方清妤的样子。
“我会等她,等她愿意开口告诉我,愿意让我陪她分担,”柯茉绵顿了顿,视线和蒋士婕持平,“我会尽快完成学业回来,这段时间里如果有清妤的消息,记得马上告诉我。”
“唉,”蒋士婕把茶杯重重地置到桌面上,“你想和我在一起吗?”柯茉绵太傻了,傻得让人心疼,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忘掉那个或许永远都等不到的人。
蒋士婕的话脱口而出,她只希望柯茉绵活得没有负担。再看柯茉绵,她困惑地皱起了眉,随即走到蒋士婕面前,轻柔柔地挑起她的下巴,送上一个热烈绵长的吻。
柯茉绵很主动地发起攻势,每一个举动换做另一个女人对自己,都能让蒋士婕心潮澎湃,无奈脸前的人是柯茉绵,哪怕她吻得再用心,蒋士婕依然觉得柯茉绵做的事令她无所适从。
察觉到蒋士婕的不适,柯茉绵松开她,耸肩道:“你看,我们根本做不了情侣。”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柯茉绵淡然地回原位上坐下,翻开一本英语刊物,看见某篇文章里写到郝思嘉说过的一句话“tohe day”,嘴角情不自禁地上翘。
她依然相信明天是美好的。
“你那个烦人的弟弟呢?”今天是周末,蒋士婕看柯家出奇的安静,随便地问道。
柯茉绵头也不抬地回答:“环湖路上在开美食节,他吵着要去,我让小敏带他去了。”
“你这个姐姐还挺贴心。”蒋士婕打趣道。昨天柯荣成去外地出差了,要是他在,绝对不会同意柯卓尔去吃那些不干净的路边摊。
柯茉绵抬头看了她一眼,也笑:“他叫我姐姐,我能怎么办?”
手机铃声响起,蒋士婕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