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不知鬼不觉地在程楚翘的饮食中下药——而且是一种常规药物,并非毒药,徐瑛华自以为自己做的是一桩极其隐秘的事,绝对不可能会被人发现。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陶君朴竟然会想到替程楚翘抽血化验,因此识破了她暗中动的手脚。
震惊过后,徐瑛华竭尽全力控制住自己慌乱的神情,强自镇定地佯装惊讶:“啊,你说什么?楚翘的血液里怎么会有降压药的成分呢?她该不是吃错药了吧。”
“我已经详细问过楚翘了,她从没有乱吃不该吃的东西,更没有吃过降压药。所以,这些降压药绝不会是她自己服用的。我猜,应该是有人偷偷掺在食物里,让她毫不知情地吃了下去。”
陶君朴的话听得徐瑛华背心直沁冷汗,她努力不让声音带出颤音:“这……不可能吧。谁没事会掺降压药给楚翘吃呢?”
“是啊,我也在想,谁会偷偷掺降压药给楚翘吃呢?而这么做,对那个下药的人又有什么好处呢?要知道没有好处的事基本上是没人会做的,尤其是还要冒风险。在别人的食物里下药——虽然不是毒药,却照样有致人于死地的可能,一旦被发现就是蓄意谋杀。如果捞不到半点好处也甘心冒这种奇险,那个人一定是脑残。你说是吧?”
徐瑛华像个木偶似的脖子僵硬着点了一下头,被动地附和一句:“是啊!”
“所以,我就好好分析了一下,如果楚翘因长期误服降压药而导致急性低血压休克而死的话,谁将会是最大的受益人呢?”停顿片刻后,陶君朴看着徐瑛华一字不顿地说得缓慢又清晰:“结果我发现,这个人就是你——徐、瑛、华。”
徐瑛华活像被针扎了似的直跳起来,她又是心虚又是胆寒,色厉内茬地叫开了:“陶君朴,你胡说八道什么呀!你想说是我在楚翘的豆浆里下了药吗?你拿出证据来,否则我告你诽谤。”
相比徐瑛华的大吼大叫,陶君朴的神色平静如故,他略带讥讽地微微一笑:“咦,我从没说过降压药是下在豆浆里,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一时不慎自己说穿了自己的把戏,徐瑛华顿时哑然。瞠目结舌了片刻后,她干脆撒赖放泼了:“陶君朴,我什么时候说过豆浆被人下药了,明明都是你说的,不是我。我可什么都没做过,别想污蔑我,有本事你拿出证据来证明是我干的。”
“是,我的确没有证据证明是你干的这件事。但是目前为止,所有的线索与猜测都指向你。因为你和楚翘住在一起,你最容易在她的食物里下药了。”
徐瑛华嘴硬死撑:“这套房子里可不是只有我和她两个人住的,还有保姆呢?保姆张罗她的一日三餐,比我更方便下药好不好?”
“嗯,保姆如果要下手的确比你更方便,但是这里有一个前提——利益前提,下药让楚翘出事对保姆并没有丝毫好处,她为什么要冒风险这么做呢?但是你就不同了,楚翘是程家亿万财产的继承人,如果她意外身故,她的财产将全部归她妈妈所有,而她妈妈只有她一个女儿,失去独生女后,第二顺序的继承人就是你和你妈妈。属于你妈妈的财产迟早也会是你的,这就等于你是唯一的继承人了。所以我说楚翘一出事,你就是最大的受益人。没错吧?”
一直自以为隐秘的心思与盘算,此刻却被陶君朴三言两语就说破了,徐瑛华震骇之极地看着他,表情的恐惧慌乱再怎么努力藏都藏不住了。而坐在她对面的年轻人,却仿佛只是在与她作寻常闲聊般,自始至终的神色安静,声音平静。
“你……你没有证据,这一切都纯属猜测,我可以告你诽谤的。”
竭尽全力压下满心的震骇惊惧后,徐瑛华最终只能挣扎着说出这么一句软弱无力的恐吓。陶君朴淡淡一笑:“如果你要告我诽谤,请便,但我觉得你不会想跟我打这场官司的。因为事情一旦摊开来说,那我对你的怀疑,对你的猜测,都要诉之于公堂之上。你会希望这样子吗?还有,如果楚翘知道了极有可能是你在偷偷给她下药的话,你猜她会有什么反应呢?”
徐瑛华脸色一变。的确,虽然一切并没有证据证明是她做的,但程楚翘一旦知道了这件事,也会和陶君朴一样无需证据就能猜出她是罪魁祸首。到那时,她那个暴炭性子还不知道会怎么发作呢,亲戚就肯定做不成了。虽然她并不在乎程楚翘跟自己交恶,但她绝不愿意得罪姨妈。姨妈唐素兰一直对她照顾有加,她穿戴的各色名牌都是陪姨妈逛街的结果。唐素兰还曾经说过等她结婚时会考虑送套房子给她当嫁妆。如果事情闹开了,以后的日子里少了这门阔亲戚帮衬,那她该沾的光该占的便宜统统都沾不到占不到了。
脸色阴晴不定地考虑了半天利弊后,徐瑛华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陶君朴,你没有任何证据就在这里胡乱猜测我有可能暗中给楚翘下药,我可是绝对不承认这种事的。不过,你没有直接跟楚翘谈你的猜测,而是先来找我,你是想要怎么办呢?”
“楚翘的性格你比我更清楚了,她是一个火爆脾气,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一般有仇当场就要报,绝不会忍让。既然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我也不想让你们姐妹俩失了和气。这件事既然说起来你的嫌疑最大,为了避嫌,我个人认为你最好尽快搬走。远离是非之地,自然没有是非之扰了。你说是吧?”
徐瑛华一听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