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瑛华这天过得非常非常的不开心。
早晨她穿着一条新裙子刚沾沾自喜地走出房间,就被迎面遇见的程楚翘揶揄成“精神病又发”,不得不换了一条裙子再出门。九点钟准时走进皮具公司上班时,她又接到通知被调了职。新上任的总经理要在出纳这个岗位上安排自家侄女,所以她被调去了位于城郊的加工厂生产部做文员。城郊加工厂位置偏僻,不但上班不像在市中心的写字楼那么方便,而且工作环境也差了一个档次。再说生产部的工作也不轻松,文员经常要跑车间做统计监督什么的,又累又麻烦。
自从程楚翘卖掉了皮具公司的绝对控股权后,徐瑛华就知道自己在公司不再是有着裙带关系的皇亲国戚,像以前那样悠哉游哉随时可以翘班去逛街的好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可没想到现在她还被踢出了财务部,踢去了城郊加工厂,还是最累最脏的生产部,再别想每天舒舒服服坐在办公室吹空调玩电脑了。
徐瑛华为此气咻咻地跑去人事部,表示十分不满这场调动:“为什么忽然要调我去加工厂的生产部?我在公司财务部一直都干得好好的,我不想调职。”
人事部经理头也不抬,一派爱搭不理的口气:“调职令已经下了,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是服从公司分配;第二是辞职。你自己看着办吧。”
人事部经理以前对徐瑛华是很客气的,毕竟是老板娘唐素兰的外甥女儿,不看僧面看佛面嘛!但现在老板都已经换人了,他也就可以不用捧着这位昔日的皇亲国戚了。何况徐瑛华之前在公司并不太会做人,仗着有裙带关系十分傲慢,总是一副目无下尘的大小姐模样。有人就曾经在背后嘀咕过她:“正牌的程家大小姐都没她那么傲慢,她算哪棵葱,动不动就摆脸色给别人看。”
程楚翘以前虽然是程氏企业的第一千金,最具备作威作福的本钱,可她每次去父亲的公司从不摆盛气凌人的大小姐架子。因为作为一个家境优越一帆风顺的富养女孩,她非常的自信,不需要靠踩低别人来抬高自己。当然,前提是你没有招惹到她,如果你存心要跟她过不去,她就会针锋相对地让你也别想舒服。除此以外,她一般情况下还算是好相处的。而徐瑛华因为父亲早逝,经济上一直与母亲依附程家生活,生活中又一直被优秀的表妹比得黯然失色,这让她的心理十分自卑。自卑的人往往很敏感,因敏感而自尊心极强,生怕会被别人瞧不起,总是用傲气十足的外表来掩饰自己内心的脆弱。
徐瑛华就是如此,敏感得有时别人只是无意说的一句话她都会猜疑是不是在故意针对她;傲气得对所有管理层以下的员工连眼皮子都懒得夹一下;最热衷对人宣扬她又买了什么名牌货——每次陪姨妈唐素兰逛街她总是随传随到,因为她不是白陪而是有好处的,慷慨的姨妈总会替她看中的东西刷卡付账。相比之下,程楚翘从不跟人炫耀她的各种名牌衣物、珠宝首饰等等,因为她不自卑,不需要靠名牌来武装自己。她穿几万块一件的l、pada、bubey,也穿几十块一件的t恤,只要那件衣服能让她觉得别致好看就行。
作为一个自卑又自傲的人,徐瑛华在公司的人缘一向不太好。而这一刻她的智商也再创新低,皮具公司都改朝换代了,大老板都不再姓程了,调动她的工作岗位那还不是人家说了算,她却还意见多多地跑去人事部跟人吵,这不是自讨没趣是什么?人事部经理就一脸明显“我不想甩你”的表情。气得她把那纸调令一把撕成两半:“好,那本小姐不干了!”
气冲冲从皮具公司辞职走人的徐瑛华,将自己目前的处境欠佳完全归咎于程楚翘。她认定如果不是程楚翘坚决要卖掉公司的绝对控股权,她现在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独自一人撑着雨伞走在如织细雨中,雨水再清凉,也熄灭不了徐瑛华心头那把熊熊的怒火:程楚翘,你现在好了,光光鲜鲜地当着身家近亿的千金大小姐,却害得我连工作都没有了。不行,可不能让你一个人过舒服日子,你吃肉我好歹也要跟着喝上一碗汤。孙曼莉那个孩子一生下来就可以打官司分遗产,我帮了她到时候也能捞到两成的报酬,也有几百万呢。
一想到未来有希望入账的几百万,徐瑛华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再一想这段时间都没和孙曼莉联系,也不知道她的情况怎么样,作为同盟军,她决定打个电话过去表示一下关心。
电话拨通后,孙曼莉的声音有气无力地响起来:“喂,瑛华,咱们的钱全泡汤了。”
徐瑛华大吃一惊:“啊——曼莉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怎么会泡汤了呢?”
孙曼莉用一种痛失千万奖金的语气告诉徐瑛华,昨晚她因为腹胀和下身流出深褐色血液而住进了医院,结果经医生检查后,她的怀孕被确诊为葡萄胎,下午就要正式做清宫手术与病理检查。如果是恶性葡萄胎的话,还要在清宫术后做化疗来防止恶变。
话筒里,孙曼莉一再地唉声又叹气:“我真是倒霉透了,还以为怀上了一个金娃娃,结果却是一个葡萄胎。白辛苦了一场不说,而且医生还说葡萄胎形成后会有数不清的水泡状水肿,这些东西在手术过程中很难一次性清除干净,怀孕十二周以上的,往往需要两到三次手术才能完全清理干净。我正好怀孕超过了十二周,早知道现在要这样受罪,当初刚怀上时,程总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