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前返回去,坐在方桌前,把布袋子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往外拿。他捻起一片卤肉放进嘴里,回头看着她:“愣着干啥?不饿啊?”

汽水发着一阵橘子香味,韩佳抿了抿唇,一言不发的坐在板凳上。

沈白前眼中带着笑意,掰开一个白面馒头,往里面夹了几片卤肉。然后递给她:“吃吧,看你瘦的风都能吹跑。”

“谢谢。”韩佳看着零零总总一桌子的东西,心想,这些该花不少钱吧?她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块钱放在桌上,推给沈白前:“给。”

沈白前疑惑:“干啥?”

韩佳回答的一本正经:“我从来不白吃人家的东西。”

沈白前一下子咬到舌头,他皱着眉头。把钱又推还给她,卷着舌头含含糊糊的说:“算我请你!”

韩佳放下馒头,坐直身子,大有一种你不收钱,我就不吃的架势。

“得嘞!”沈白前从兜里找了二十五给她,大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生平第一次遇到这么犟的女娃。”

韩佳收好钱,才拿起桌上的馒头继续吃:“不是我犟,大家生活都不容易。”

沈白前双眼一亮:“韩佳,你真的是女娃?”

韩佳面无表情瞥他一眼。

沈白前耸肩,真是不好玩儿。性子冷冰冰的不说,还没幽默细胞。

没多久,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旅馆院子里点了一盏昏暗的灯,两人也吃好喝足,正收拾着一桌子的垃圾。

忽然有什么东西从沈白前身上落了下来,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沈白前蹲下身子去捡,因为旅馆的灯光实在太暗了,桌下一团黑乎乎的看也看不清楚。找了好久,都没找到自己的东西。

沈白前起身,捋了捋袖子:“韩佳,你站远点,我挪下桌子。”

韩佳乖乖站远,沈白前搬桌的动作很潇洒,结果让人傻眼。他咬牙切齿的搬了好久,桌子都不带动一动的。

韩佳实在不忍看下去,秉承着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的高洁品德。她二话不说,帮沈白前把桌子搬开。

沈白前残念惊讶,这实木老桌怎么说也有百八十来斤。她怎么就不费吹灰之力的给搬开了?还有她那小眼神儿,活脱脱是在看不起自己啊!!!

沈白前心中凌乱,韩佳低下头,从地上捡起他掉的东西。是一个金色的怀表,她捡的时候不小心按到上面的开关,怀表盖子打开,里面嵌着一个女人的小照片。照片中的女人眉目婉约,烫着时髦的卷发,带着一股知书达理的气质,一看就晓得是好人家的女儿。

沈白前一把抢过韩佳手中的怀表,拿到眼前看了看,确认完好无损才呼出一口气。从衣裳兜里掏出一块深怀表擦拭干净。然后仔细的放进胸前的口袋里,对她笑了笑:“谢谢你啊!”

韩佳点头:“恩。”

沈白前:“…………。”

按照常人的思维,难道不应该说句,不客气吗?这姑娘咋和常人不一样?

韩佳偏头,疑惑:“有什么不对吗?”

沈白前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韩佳抿唇,不说话。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沈白前也觉得浑身不自在。他看了韩佳,发现这姑娘表情一本正经,站姿别提有多标准,多笔挺了。不晓得为啥,他下意识也把背脊挺直。抬了抬头,说:“你叔头上的伤也没啥大事儿,就是酒醉的厉害。我在这里陪着你,你别怕啊。”

韩佳很想说句我不怕的,但想着他一片好心,自己不能这么没良心的拒绝。只好点了点头,又说了句:“谢谢。”

沈白前摇头:“不用谢。”

说完,自己低低笑了起来。

这话题怎么总围绕着谢谢两个字呀。

韩佳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沈白前止住脸上的笑意。表情认真的看着她,然后又笑了起来。韩佳觉得这人简直有病,这有啥好笑的啊?在她忍了又忍的控诉目光下,沈白前暗掐自己一把,终于没笑了,然后正经又老成的说:“韩佳啊,以后有人对你说谢谢,你要回答不用谢的。”

韩佳沉默不说话,她终于懂了沈白前在笑啥?她表情很呆,反问:“我确实帮了你啊。”

以前在战场上,她和兄弟们相互把背交给对方。一战后,如果能活下来不是给对方一拳;就是给对方一个拥抱,性格好一点的会说:“啊,又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了。”不过大部分兄弟都是粗鲁的糙汉子,只会给对方一个拳头,然后爆粗口:“我i,能活下来全靠哥们儿了。”

那时候,是个人都会回给对方一个拳头,然后哈哈笑!

沈白前:“…………。”

沟通不了?不行,这娃娃从小没妈,必须给她灌输正确的女儿家的生活之道,以及正确的羞答答功能。

于是,苦口婆心的沈白前,结合自己走南闯北的见识。涛涛不绝的给她上了好几个小时的课程!

韩佳先是感动,因为很久很久都没人端着一颗慈母心给自己说过这些。可是听的久了,她渐渐有些不耐烦了。沈白前到时越说越带劲儿,她最后没办法,只好无视他,起身走开。

“诶,诶……”沈白前拉住她,意犹未尽:“我还没说完呢。”

韩佳翻白眼:“月亮都上老高了。”

沈白前看了眼天,再舔了舔嘴,话说多了有些口渴:“韩佳……”给我倒杯水的后半截还没说出来,就被韩大山拦路一吼:“你干啥?你干啥?你拉着我大侄女儿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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