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夕掉下去的地方像是一个猎人的陷阱,身下是干巴巴的污物,有些硌屁股,漫天盖地的臭酸味熏得她头昏脑胀。坑洞挖的很圆,大约有一丈高,长年累月的废弃导致周围长满了杂草,不仔细看压根儿看不出端倪。久而久之,可能就被附近的村民用来添粪了。
右脚踝骨一阵酸疼,她动了动脚脖子,登时疼的龇牙咧嘴。
得!又他妈伤筋动骨了!
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缝,她是走着走着就进洞了。
正当她仰头准备大喊的时候,逍王急匆匆的站在了坑边上。里头的光景很精彩,卫夕满身都是脏乎乎的,一张好看的小脸也扭曲的不成样子,看似摔得不轻。
空气让人有些作呕,逍王抬袖捂住鼻子,蹙眉喊道:“你还愣着干嘛?这里臭死了,你不是会轻功么,还不快上来!”
卫夕闻言慢慢站起来,脚脖子“吱扭”一下,人立马跌在了地上。站都站不起来,别说使轻功了。她拧着眉头咋呼一句,“不行,我脚崴了!”
凝着她那张痛苦的脸,逍王叹了口气,“得,你等等,我去找个棍把你拽上来。”踅身离开时,他嗫嗫嘀咕:“嗐,真是麻烦,还锦衣卫呢。”
再回来的时候,卫夕的脚踝已经肿成了小馒头。
“抓好了,我把你拽上来!”逍王不知从哪里扛来一个长长的枯树枝,顺着坑洞伸了下去。
……
一盏茶的功夫后。
逍王和卫夕满身污秽的并肩坐着,幽怨地抬头看天,一副望眼欲穿的感觉。方才那根救命枯枝横在两人跟前,虽然没有生命,可在卫夕眼里,它正无声地嘲笑着某个脚滑且无任何臂力的王爷。
她今天功力大跌,还拥有一个猪一般的队友……
呵呵,可口可乐!
就这么呆着也是浪费生命,卫夕用胳膊肘捅捅逍王,“王爷,你会轻功吗?”
逍王还没有从自怨自艾中醒过来,此时也没看她,摇头道:“不会。”
“那……”她环顾一圈,眼光停留在坑半央一棵斜生出来的树根上,
“王爷,你会爬树吗?”
逍王依旧是冷淡的摇头,“不会。”
“这……”卫夕侧头看他,很认真地问:“王爷,烦请你告诉我,你到底会什么?”
逍王沉默了须臾,斜斜一缕视线抛给了她,气定神闲道:“姑娘,我可是身份尊贵的王爷,又不是一介武夫,不会这些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卫夕:“……”
瞧这话说得,多么理所当然,难道皇家不更注重文武双全吗?
她揉揉脚脖子,扯出几嗓子干笑算是回应了。也顾不得王臣之礼,她扶着逍王的勉强站起来,踉跄的走到了凸出的树根下头,找好方位,像小马似的趴在地上。
这动作有点暧昧,像是房中术的一种。逍王耳根一热,诧哑道:“你……你这是做什么?”
“真是对不住了王爷,属下现在自身难保了,你没受伤,还是先走吧。烦请王爷多跑一趟,去附近找几个人过来把我弄走。”卫夕无奈的勾勾唇,手掌下头有个石子硌的生疼,她往左侧一挪,冲木讷的逍王招招手,“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呀!”
逍王:“……”
无视他脸上缤纷变幻的表情,卫夕抬起头,指了指上头的树根,“看到那个没?你踩着我,抓住那个树枝,然后再踩那边的凸沿儿,抬手抓住那儿,应该就能上去了。”
逍王:“……”
卫夕说的简单,其实工程量颇为浩大,对于从小养尊处优的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见他还傻乎乎的坐着,卫夕忍不住催促道:“王爷,您老快点吧!一会天就要黑了,说不准还有吃人的狼呢!附近还有坟头,鬼什么……也说不准。”
一听有鬼和狼,逍王登时如梦方醒,噌一下从地上弹起来,两步就跨到了卫夕的跟前。这样一看,她身板格外娇弱,缩成了一小团,让他不忍心踩,“……还能想到别的法子吗?”
“……想不到了。”卫夕摇摇头,唇畔漾起一阵无奈的笑,“王爷快些吧,我的脚踝疼死了。”
逍王迟疑一瞬,一只脚尽可能轻的踏在她的背上,沉吟道:“本王这么讨厌锦衣卫,你就不怕本王把你丢这,不回来了?”
“王爷要感觉这样够意思,那就这样做呗!”卫夕挑挑眉,不以为意道:“反正属下没有王爷金贵,死上几回也无妨,只要你能平安无事就好,属下也算是问心无愧了。”
即便是逍王不回来,牧容也一定会找到她。
她信,也能等。
“……呵,你看的倒开。”逍王眼中浮出一抹异色,随后心一横,踏着她的背部将重心上提。
摔了几次后,逍王成功的回到了地平线上。身体摔的像要散架了,他将出血的手掌往袍子上抹了抹,垂头喊道:“卫夕,你在原地等着,本王去去就来!”
打消了她心头的顾虑,逍王踅身要走,一个急促的声音又缠住了他的脚步——
“诶!如果半路再遇到那些恶人,王爷就别管我了,自己先逃吧!免得……挨顿揍。”
逍王额角一跳,回头瞪了卫夕一眼,“你这丫头才挨揍!”
时辰不早了,太阳已然偏西。两人吵吵嚷嚷了几句,逍王也不再耽搁,提起袍子飞奔出去。
殊不知他前脚刚走,一个人影就从附近的大树上一跃而下,轻盈落地。
男人体型修长,身着檀色交领常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