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背包应声而落,发出了一声微钝的脆响。那人似乎没想到会撞到人,并没有伸手去揉被撞疼的头,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随即连连的道: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声音压得有些粗,像是刻意而为。余江阮没有说话,将摔在地上的包捡起来,拉开拉链递到他面前,冷冷的一笑,道:你走路不长眼睛的吗?把我的瓶子摔坏一句对不起就想完了?
那人慢吞吞的,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你想怎么样?
余江阮的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道:这个清代青花瓷瓶是我昨天拍下来的,当时拍下来的价格是一百二十万,你说我想怎么样?
那人并不惊骇,只是淡淡的道:我没那么多钱。
余江阮拧着背包晃了晃,慢条斯理的道,这儿不是谈话的地方,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那人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抬脚往前走去。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抬起过头,余江阮的眼中闪过一抹玩味,往前走出那么一段距离突然抬手,将他头上的鸭舌帽拿了下来。
千丝万缕的乌发如绸缎一般顺溜的滑落下来,齐齐的披在肩上。余江阮看着那愤怒的清丽面庞,微微的诧异。她的身材虽是比男人瘦小些,但他也未想过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会是个女人。
他很快反应过来,将帽子又戴回了她的头上,耸耸肩嬉皮笑脸的道:我只是想看看你长什么样,要是你半路逃了我找谁去?
ce:故里草木深(五)
孟时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将鸭舌帽压低,一声不吭的继续往前走。这边是一座废弃的工厂,四周的房子已在等待拆迁,小巷极多,空无人烟。
她走出了**监视的范围,停在了一条窄小的巷子中,这下停下脚步转过身,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粉红的票子递到余江阮面前,道:虽然是我撞到的你,但责任并不是只在我。我只能出这么多。
余江阮瞥了瞥她那细长的手指一眼,挑挑眉,嗤笑了一声,道:你以为我是在讹你?或者说,你以为我缺这点儿钱?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以拿这些碎片去鉴定,看看我说的是不是假话。
孟时没有吭声,手机在包里无声的震动了起来,她摸索着挂断,抬头直视着余江阮,道:你想怎么样?
她的眼眸清亮,整个人很瘦很瘦,一阵风也刮得倒。
余江阮暗暗的打量着她,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打火机,漫不经心的道:我不缺那几个钱。
他的眸子中的狡黠毕现,我只想和你学学,你刚才在**里那一手技艺。
孟时的脸色变了变,生硬的道:你找错人了,**靠的是运气。
哦,是吗?余江阮拉长了声音,那你只需要告诉我,怎么能让运气一直好,输赢能掌控,我们就两清了。
他的脸上笑吟吟的,显然是不相信孟时的话。
孟时沉默了一会儿,道:耳力是靠练的,没有任何技巧可言。我没有骗你。
余江阮没说话,眼尖的瞥到她脖子上挂着的玉,努努嘴,笑嘻嘻的道:那我就吃亏点儿,用你那块玉佩来抵好了。
不可能。孟时冷冷的回绝,将身上的钱全摸了出来,淡淡的道:我全身上下只有这些,你要就要,不要我也没办法。
余江阮并不去接,似笑非笑的道:你的本事那么大,怎么会没办法?你要是实在没办法,那我就替你想想。唔,你这一手只赢不输的技艺,别说是一百万,就算更多我想也有人愿意出。
孟时知道自己这次是被盯上,她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没有骗你,不信你可以去调里面的监控来看。我每次来只赌色子,也从未摇过。里面其他的种类我都不会。
余江阮唔了一声,视线停留在她的纤瘦的锁骨处,饶有兴致的道:那个呢,为什么不能用来抵?据我所知,你那玉市场价顶多值这个数。
他伸手比了个数字,孟时仿佛并不在意价格,面无表情的道:该解释的我已经解释,玉我不可能给你。我也没有那么多钱,你就算逼我我也还不起。如果你能等,留下个卡号,我有闲钱就打给你,什么时候还清我不敢保证。
余江阮不说话,手中的打火机在斑驳的墙壁上敲了几下,这才皮笑肉不笑的道:你这是把我当软柿子捏呢?
他的语气中带了几分冷意,眼角微微的上挑着,带了几分凌厉。
孟时不说话了,低垂着头看着昏暗的地面。冷风嗖嗖的吹着,她的脚尖微微的动了动,突然抬腿朝着余江阮的要害处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