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爷飞身堵住店门,一把大刀抗于肩头,四狗奴亦是横身挡在虎爷身前,两只恶犬趴地伺机而起,七对眼睛冷冷注视店里众人。
虎爷高声道:“各位,稍安勿燥。请自便,请安静,不要闹事的好!”
华山苟为礼怒道:“怎么了,闹当如何,不闹又当如何,还请英雄你明说来听听!”
虎爷道:“你是啥鸟人?来得此地难道不知此地规矩,无烟沟,白昼人鬼不至,生死由天;夜晚阴阳无阻,有去无回。”
华山苟为礼道:“即是如此,你等却又为何把守门口?莫非是别有企图?”
虎爷大笑道:“放屁,你道咱虎爷是啥人,亦似你等小肚鸡肠,混淆黑白之人般贪婪功名钱财不成?我无烟沟来之不易,我虎爷不容任他人有所破损沟中一草一木。尔等生死,是鬼是人,自与我虎爷无关,四更天自可见得分晓。”
店中多人不明其意,惶惑不安。苟为礼道:“为何一切又需等到四更天?”
虎爷冷冷道:“沟中自古生死定于四更天,生者需作茧自缚,死者,应有黑白二使勾走。”
苟为礼冷笑道:“这人世间岂有鬼怪,装腔作势!”
店中有人不安有人愁,亦有人面无表情。
就闻听外面一声鸡啼,紧跟着又一阵梆子声响,一声锣响。
虎子道:“各位,听清楚了,已是一更天了。请大家自便。”
店中各人纷纷又坐定。虎爷等人又回到店里,一切又恢复了安宁。
只是那着白衣生死门人与西门清远身后那蒙面之人一前一后相继出得店去。唐宫二人心头大急,宫铭瞧了一眼唐生智,起身抓剑亦出得店去。自留下唐生智一人在店里。
宫铭飞身至街头,四下里张望,除了方身边擦肩而过一个精壮打更之人外,再亦不见一个人影。那打更之人只是闻声回头瞧了一眼宫铭,又径直前去了,仿佛就没见着宫铭般。
宫铭轻咳一声,抬头屋檐之上,却是见得有两个黑影一前一后,相距四五丈,正朝街里面那头飞驰而去,银辉之下,依稀可见二人衣着一黑一亮,正是从茶铺里出来的那二人。
宫铭心头大喜,再回头去瞧那打更之人,却是已不见了踪影。宫铭是懒得连想亦未去想,此处令人生疑的东西太多了,哪能一一顾得过来,遂忙就地一滚,滚到街头对面,贴着街头墙脚,手脚并用,如灵狐般窜出,甩开踏雪无痕功,亦无声息朝街那头飞去。
房上二人撒脚如飞,地上宫铭紧紧相随,不近不远跟着。
转眼,路转道尽,三人就已来到了街的尽头。街尽头赫然是堵高大的悬崖陡壁,高有十几丈,如刀劈斧刻般光流,草木全无;山壁之上面居然还有几行暗自发光的大字:四更定生死,阴阳一线通,劝君早回头,还惜夕阳浓。字字均有磨子般大小,字体亦是龙飞凤舞,一瞧便知是出自名家之手。这几行字碧绿闪闪发光,黑夜中老远就能通察,已是怪异,更怪异的是紧挨着山脚居然还有一巨大的坟墓,高约两丈,光秃秃的,耸立在街头,令人费解;坟墓旁边还有间草木搭就的茅屋,屋门大开。里面灯火闪闪,忽明忽暗,静悄悄的却不见得有一人出现。
宫铭抬头见得街面有块高约三尺的拴马桩正好用来藏身,忙收身掩其后,卷缩成一团,探首偷眼瞧得对面屋檐上二人。
但见得前面那黑衣人已是凌空攀上那悬崖,身手轻飘,身姿优美,正要翻山而过,可见得此人轻功极高;后面那白衣之人却是趴卧在房上月光之下,一动不动,正暗自注视着黑衣人的举动。就见得黑衣人空中一个飞起已是登上了悬崖,那人站在悬崖之上,又回头瞧了一眼身后,转眼消失在山头只上。就见得那白衣人飞身爬起,并未如黑衣人般直飞上悬崖山头,而是飞上悬崖侧的一棵大树之上,钻进树荫,转眼已不见了身影。
宫鸣大惊,就地略停顿了片刻,正要飞身前去瞧个究竟,就听得那茅屋里有一人打了个喷嚏,随后走出来一人,是个已上了年岁的老者,须眉皆白,衣衫破烂,走路摇摇晃晃,颤颤抖擞。
宫铭惊出了一身冷汗,忙收住手脚,屏息不动,又下意识身子往后挪了挪,却不晓得又给啥毛茸茸的东西顶了一下腰际,大赫之余,忙回头一瞥,见是竟只狗般大的畜牲,一双招子正盯着自己,非猫即鼠的一只东西。想必是这只东西只顾埋头撒腿就跑,没瞧清前面有人竟给撞上了,一下子又给顶了回去,“吱”的一声又窜到街对面阴影中去了。
宫铭暗自拍拍胸,没给吓个半死,心想何处来的如此大的耗子,怪吓人的;再抬头去瞧那老人。
就见那老者抬头瞧了瞧夜空,捶捶腰背,睁着老眼朝街头上瞧了又瞧,咳嗽几声,又在坟墓前转了几个圈子,嘴里嘟嘟囔囔。就见他伸懒腰打了个哈欠,才满意慢悠悠的回得屋去了。
宫铭又等了好久,见再没动静,才长出了口气,略微转了转僵硬脖子,扭头四下里又瞧瞧,猛然间就见得对面街头黑荫里一双精目闪闪发亮,正盯着自己,一眨一眨的。
宫铭吐了口口水,心想,这鬼地方邪门得很。连耗子猫呀啥的都比外面的要大,要狠,还如此的不怕人,瞧我如何收拾你。
宫铭遂从怀中取出枚丧门钉,翻手弹出,直取那东西,心道:叫你瞧你大爷吓你大爷的。侧耳细听去,对面却是无一点声响,丧门钉如泥入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