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墨是被冷醒的。
他的眼皮很重,完全睁不开。然而身边传来的阵阵刺透心扉的寒意却是侵袭了他的全身,让他冷的直打哆嗦。
他茫然的缩紧身体,企图通过这种方式找回一点温暖。但却感受到了一阵疼痛。这没有让他暖和一点,反而让他觉得更冷了。
他终于发现,自己原来是躺在一个水坑里。
慢慢的坐起身,他觉得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记忆好像都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他的记忆就在方缘拍向他的头顶的那一刻停止。而后却像是经过了一个世纪般长久,他清醒过来,却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全身上下的疼痛倒像是在提醒着他他受到的伤是有多重,但是当他去看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却全然找不到半点伤口。
他的衣衫上沾满了一层淡淡的红se,被水一泡就全都消失无踪了,他甩了甩身子,将身体弄干。幸好这里没人看到他这像狗一样的动作。
少年抬起头,眼神迷茫。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是在怀疑自己已经到了黄泉之地。但是眼前的景se明明又是那个荒野草甸,他使劲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拼命想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手上传来的感觉,让他感到了一丝异样。那不是水的感觉,有点粘稠,而且一动还会有刺痛。
他放下手,却看到掌中扎着的一枚银针,那枚深深刺入他手掌的银针就像一颗顽固的钉子一般,让他不得安宁。
这是什么银针?
他突然发觉自己的真气又有了流动的迹象,不禁有些纳闷。不是被水华点了穴道了么?莫非是被方缘一掌又通了经脉?他便缓缓运气真气,逼出了那枚银针,
银针一出,他的手掌立刻飚she出一道鲜血。血溅在他的脸上,这让他有些头疼。
可是等等,水华和师夜去哪里了?
昨夜似乎是下过一场大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青草的气息。少年坐在一个不大不小的水坑中,茫然的望着四周。
他看到一把剑,插在离自己不远的地面上。那把剑有点熟悉,他仔细看了看,却发现那剑应该算是自己的剑。那是诺诺给他的剑,而后又被师夜收走,现在不知为何却又回到了自己手上。
他撑起身子,想要去够那把剑。但是手却一软,他又重新倒回水坑中。他感觉自己全身都像脱力了一般,使不上力气,真气也十分紊乱。
草丛中传来沙沙的声音。少年心想师夜和水华终于回来了,他无力的躺在水坑之中,望向天空。
直到那张熟悉又可恶的脸出现在他的视野之内,他才有所反应。谢决的脸se一如既往的冷漠,但是当他看到倒在水坑中的李书墨的时候,那眼神却终于有了一丝惊讶。
“怎么会是你?”谢决惊奇的问。
“劳驾,搭把手。”书墨的脸se有些僵硬,他没想到是这个之前差点被自己杀掉的家伙。他有些无奈的笑了,“我站不起来了。”
———————————————————————————————————————
谢决的出现大概算是一个小小的偶然。据他所说他只是恰好路过那里,听到了书墨倒在水坑中发出的声音,便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没想到这儿还真躺着一个无法动弹的人。
他还是那么高傲,在这荒野之中他也是穿着凌剑阁的青se服装,穿戴得整整齐齐,像是要去奔赴一个宴会一般。而之前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不愉快,也在这书墨的刻意掩饰下显得不那么重要了。谢决没有痛打落水狗,这一点让少年大感意外,看来这君子之风,也有君子之风的妙处。不像是其他修行人,趁你病要你命。
他其实很想告诉谢决自己那i不知为何杀意大涨,不过看上去谢决并不想提那件事情,于是他只能作罢。
“师夜来了?”谢决挑起一根眉毛问道。“也罢,兰坊这几年尽显颓势,离花宫倒是有隐隐抬头的迹象,这样看来,师夜亲自到来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书墨一只手架在谢决的肩上,因为身体的疼痛而龇牙咧嘴:“看这样子你也是去伏龙山?”
“现在聚集于此的修行人,有几个不是去伏龙山的?”谢决反问。少年一时语塞,竟找不出回敬他的话。
“谢立在哪儿?”
“我们分开了。他有其他事情要去做,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做。”谢决摇头,话锋一转:“你怎么会受如此重的伤?”
书墨苦笑着,表示这其中的事情一言难尽。
距他观测,从此地到伏龙山已经是不远。大概只需要一i半时间便可到达。但是他却受了伤,谢决搀扶着他往前走,这时间必然回避预计的要多得多,他和柳易约定的时间也早已过去,就算他在怎么赶路也不可能赶上,倒不如干脆心安理得的让谢决这冤大头搀着自己慢慢走。
他们很有默契的没有再提及那天在树林中的事情,那把架在谢决脖子上的剑和小狐妖诺诺似乎都被他们遗忘了。他们就像两个普通的同行者,一路前往目的地。
那前几天还是遥不可及的山峰终于是离他近了,他甚至能够看到山腰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但是对于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他还是一无所知。
“那只狐妖呢?没有跟你在一起么?”谢决终于还是提及了这个话题,他好像对诺诺有很大的兴趣,这让书墨心生jing惕。
“怎么?你又像去杀她?”
谢决点了点头